蕭淩風偏頭忍了忍笑,才出聲喊了一句:“蕭七。”
蕭七見是王爺來了,立馬起身讓開座位。他隨手將菜碗和饅頭放在一邊的桌上,手裏換上了條抽打犯人的馬鞭,極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凶神惡煞一些。
“阿勒思將軍。”蕭淩風招呼了一聲。
阿勒思冷哼一聲,並不回話,甚至連眼神也不願給蕭淩風一個。
蕭淩風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將軍在咱們營裏也呆了好幾天了,西勒盟的消息,我想將軍大概也想知道知道?”
阿勒思眉頭動了動,但仍是沒搭理他。
“聽說將軍突襲失敗,貴盟大汗怒極失手,揮刀斬向身邊陪侍的妃子,還牽連了不少人呐。”
他注意著阿勒思的神色,語氣緩慢道:“還有更詳細的內容,將軍可要一聽?”
果然,當聽到“陪侍的妃子”這幾個字時,阿勒思瞳孔緊縮,在聽到還有詳細內容時,更是一瞬間目眥欲裂。
“蕭淩風!”他怒極大喝出聲,狀若癲狂,“她怎麼樣了!她到底怎麼樣了?!”
蕭淩風攤攤手:“你說陪侍的妃子嗎?啊呀,當時大汗身邊陪侍的可不止一位妃子,你說的是哪一個?想知道的話,用你手裏的消息來換?”
對,不止一位妃子,就算出意外,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妹妹。
想到這裏,阿勒思冷靜下來。
他看著蕭淩風眼神陰狠,嘲道:“你們中原人慣會耍些陰謀詭計,怎麼,如今也學會用女人來威脅我就範嗎?”
“人又不是本王砍的。本王隻是告訴你有這麼回事罷了。”蕭淩風挑眉,“阿勒思將軍放心,本王想知道的隻有一件事,不問別的。”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莊清月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本王隻想知道,那位與你們聯手打通雁山山腹的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阿勒思驚訝一瞬,似乎是沒料到蕭淩風會問出這個問題。
見阿勒思不語,蕭淩風也不追問。他起身,玩笑似地吩咐蕭七不許捉弄阿勒思將軍,隨後轉身準備離開。
離開前,他撂下一句話:“既然阿勒思將軍不想知道那位夫人的消息,那本王也不多糾纏了。時日無多,將軍好自為之。”
出了營帳,蕭淩風帶著莊清月巡視營地。
一邊走著,一邊狀似無意地問:“莊軍師,你說這些人勾結了外族來犯我大景朝疆土,到底是何居心?”
話音落下,他停在營地馬場邊,側頭看向身邊的莊清月,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就見莊清月神情自若道:“無論是何居心,總歸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
他轉頭迎向蕭淩風視線,一字一句道:“這等顛覆大景危害社稷之人,王爺見了,千萬莫要放過。”
蕭淩風在心底笑了:若是見了便不許放過,你莊清月還能好好站在這裏同我說話?
將莊清月的話在舌尖品了品,蕭淩風掐斷思緒,寬慰自己:目前為止,莊清月似乎還沒做出什麼犯他忌諱的事情,拿原小說裏還沒發生的情節來給人定罪也太沒道理了些。
於是他收回眼神,將視線重新投向那被雪覆蓋的,看不出邊際的茫茫馬場,悠悠然道:“軍師說得對,若叫本王遇著了,是決計不會放過他的。”
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俱是沉默不語。巡邏的一隊兵士從他們身後路過,向兩人行禮後,又很快走開。
“對了,”蕭淩風忽然開口,“你那白羽呢?”
他疑惑著問了一句:“這兩日好像沒見著它了。”
“我也不知,許是出去覓食了吧。”莊清月神情坦然。
他推測:“白羽的零食袋子在喜樂手上,許是跟著喜樂去了,還沒到營裏來呢?”
蕭淩風點了點頭,假裝信了:“噢。”
被二人惦記著的白羽,此刻正在雁山東側的某處山坳裏,盤旋著當起了“牧馬鷹”。
秦軍師側著身子坐在為首的一匹戰馬身上,一邊揪著自己的小胡子,一邊發愁。
公子讓他去騙去偷,去將西勒盟的戰馬搶過來,卻沒說搶過來又怎麼辦呢。
現下四處落雪,從前的草場都叫積雪掩蓋了,甚至因為下雪多日,草場上已經形成了層層冰殼,這些馬兒根本難以扒開雪層啃食草料。
這處背風的山坳,還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雪層稍薄沒被凍成冰殼的地方,但其實也堅持不了多久。
他仰麵躺在馬背上,長長歎出一口氣,隨後強打起精神,看著半空中的白羽絮絮叨叨自言自語:“公子啥時候來接手啊,再沒消息,馬兒都要餓得掉膘了!”
他揉了揉自己因為長時間戴著麵具而有些發僵的臉頰,小聲抱怨道:“公子啊公子,您要是再不來消息的話,就連我也要掉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