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莊清月猛然抬頭,眼裏閃過一抹亮色。

表麵上卻裝作十分抗拒地推辭道:“王爺,這不妥。學生不會行軍打仗,也不會兵法謀略,到了靖北軍恐怕隻會給王爺添亂,全然是個累贅。”

“嘖。”蕭淩風擺擺手,把先前應付石頭的說辭又拿了出來,“莫要謙虛了。你外祖在世時,也曾是我大景朝一員猛將,名震關外,你自小也是熟讀兵書的,就算不曾上過戰場,總也能對戰局說出個一二三來。”

他看向莊清月,等著他的回答。

莊清月本就打算抓住機會混進軍營,如今又被蕭淩風誇得通體舒泰,於是假意推拒一番後,終於勉為其難道:

“也好。學生身為大景朝的子民,本就該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王爺不嫌棄學生資質駑鈍,學生便與王爺同去。”

看著他這副明明想去卻不說實話的模樣,蕭淩風心下一哂,也沒再多說。他皺著眉頭看了兩眼自己的衣裳,終於還是坐不住起身告辭了。

長安這回學得聰明了,在兩人屋內說話時,就已經為蕭淩風備好了熱水和換洗衣物。

蕭淩風靠在浴桶裏,熱水淹沒身軀,緊繃了一晚上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他閉著眼睛,在心裏默默地將原書劇情重新梳理一遍。

當時看書時,他看得並不是很仔細,很多劇情隻是隨手翻過掃了兩眼。因此,現在的他隻知道這本小說的重要節點和故事的大致走向,對於其中的許多細節,卻還如雲山霧罩一般,看得並不太清楚。

就比如,穿書前,他隻知道莊清月身份複雜,心思也十分深沉,卻不知道他究竟有哪些身份,背後勢力究竟有多龐大。

他隻知道他與莊清月有“殺父之仇”,卻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因何原因對莊易知動手的。

以及,他知道莊清月最終會將大景朝掀得天翻地覆,卻不知道背後到底是為了什麼。

……

想到這裏,蕭淩風歎了口氣。

靠腦子裏那點原書劇情,還不如靠自己隨機應變,反正,先別在莊清月心裏掛上黑名單就好。

至於莊清月身上的其他秘密,他大可以慢慢挖掘,莊清月的陰謀手段,他也還可以慢慢提防破解。

嘩啦。

洗去一身血腥髒汙,他從已經涼透了的水裏起身,胡亂擦幹後換上幹淨衣裳,穿戴整齊後徑直去了書房。

雖然因為臨近冬日,西北的夜變得漫長起來,連天也亮得晚了,但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蕭淩風才在書房裏坐了沒多久,先前還蒙蒙亮的天光此刻便已經大亮了。

偏頭看了一眼更漏,時間已經不早。

長安在門外輕輕扣了扣門,小聲詢問:“王爺,可是要用早膳?”

一晚上過去,消耗了太多精力,是該餓了。

蕭淩風打開門,示意他將早膳擺到莊清月房裏,長安通傳下去後,便陪著蕭淩風往客房那側走去。

想起他先前的吩咐,長安提醒一句:“王爺,今日莊公子便要搬去正屋了。您看,臥房裏可還需要添新的被褥?”

蕭淩風腳步一頓,心說差點把這事兒忘了,反應了一瞬,又覺得長安這話問得奇怪。

他看了長安一眼:“自然是換成莊公子慣用的。給我另尋一個……”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一個時辰前他已經臨時起意,將莊清月拐去駐地了。既然如此,府裏的安排便要再行變動了。

“先不必搬了,莊公子隨我回駐地。稍後用完早膳,你去幫他收拾行李。”

他沉吟一瞬,又吩咐道:“多帶些禦寒的細軟之物,庫房裏的補藥應當還有,讓阿憐去挑得用的帶上。”

“還有,找輛馬車來。”

長安會意,點點頭讚同道:“莊公子是該坐馬車。”

蕭淩風看他一眼,莫名其妙道:“坐馬車幹什麼,慢吞吞的踩螞蟻麼?”

長安聞言懵了一下。

蕭淩風看了看天色,解釋道:“天氣不好,他跟我一道騎馬腳程快些,不耽誤事。”

長安:“那馬車?”

“自然是裝運行李藥材。”

蕭淩風一本正經地解釋:“畢竟駐地苦寒,以莊公子那副虛弱身子,不多帶點被褥軟墊補品藥材,怎麼受得住?”

可別一會兒吃了苦又怪到他頭上。

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蕭淩風又補充一句:“啊,對了,莊易知莊大人也與我們同去。”

觸發劇情的目標人物,通通都要放到眼皮子底下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