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風離開的這幾天裏,長安以調養身子為由,將莊清月從莊老大人所在的偏院裏請了回來,安頓在了主院客房裏。
一行人來到客房門口,莊清月屋裏的果然還亮著燈光。屋裏那人的身影映在窗紙上,隨著燭火的跳動一晃一晃的。
蕭淩風揮退正要上前敲門的長安,自己走上前,屈指輕輕扣響房門。
他高聲問了一句:“莊公子可歇息了?”
窗紙上人影一頓,一道稍矮些的身影站了起來,晃動兩下打開了房門。
喜樂睡眼惺忪地看著門外一堵牆似的蕭淩風,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
“見過王爺。”行禮後,喜樂側身讓開房門,“公子還沒歇呢。”
蕭淩風讓石頭在外間候著,自己帶著長安喜樂跨進了房門。
一進屋子,蕭淩風便敏銳地察覺到,這屋子裏的溫度高得有些不正常了。
環視一圈,蕭淩風很快便在屋子的角落裏看到了兩個畢畢剝剝燒得正旺的炭盆。他鼻尖嗅了嗅,迅速皺起了眉頭。
莊清月已經擱下畫筆,繞過書桌快步走了出來:“王爺,您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何吩咐?”
蕭淩風垂眸看他一眼,見他衣著單薄,臉上還透露著些許不正常的紅暈,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拐了個彎兒:
“怎麼穿得這樣少?”
他不假思索地解下身上那件玄色披風將人裹了,又親自上前幾步將窗戶推開一條縫。
“屋裏點了炭盆要記得開窗透氣,否則極易一氧……”蕭淩風舌頭打了個結,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一氧化碳中毒。
話音頓住一瞬,他很快又重新組織語言:“否則極易引起不適,會悶得慌。”
他伸手試了試莊清月額頭,急急問他:“可覺得頭暈?胸口悶不悶,想不想嘔吐?”
莊清月一向不喜人近身,壓根兒沒料到蕭淩風能直接伸手挨上來,因此還來不及反應,額間便被微涼的手背貼住。
他身形一僵,一時間愣也不是退也不是。
沒等到莊清月的回答,蕭淩風自顧自又用手背碰了碰他越來越紅的臉,果然,觸手一片滾燙。
“有點發熱。”他看了喜樂一眼,目光裏暗含責備,“去叫阿憐過來。”
喜樂沒什麼伺候人的經驗,公子說熱,他便由著公子脫了外衫,公子嫌風吹得冷,他便由著公子將窗戶關得嚴嚴實實。
直到此刻蕭淩風點出來,他才恍然發覺自己沒照顧好公子,險些闖了大禍。
於是他眼睛一紅,眼眶裏瞬間蓄滿了眼淚,帶著要落不落的淚珠子跌跌撞撞地去找阿憐了。
莊清月平白被人摸了臉,此刻滿心的不自在,蕭淩風卻渾然不覺,又親自扶著人坐回了椅子,生怕把這位瓷人凍風寒了遭了罪,又恨上他。
等阿憐來了,蕭淩風立即把人按在床上,叫阿憐替他診治。等把了脈煎了藥,又是好一番折騰。
蕭淩風看著躺在床上臉色緋紅的莊清月,不知怎麼的就給人帶上了一副病弱美人的濾鏡。
他手裏揉捏著阿憐帶來的那個小巧脈枕,滿心愧疚地開口:“是我疏忽了。”
他喊來長安,沉聲吩咐道:“喜樂年紀小不會照顧人,你這幾日到莊公子這裏伺候著,暫且不必到我跟前來了。”
長安躬身應是。
蕭淩風將屋子裏的陳設掃視一眼,明明已經是看習慣了的擺設布置,此刻卻不知怎麼地覺得有些簡陋了。
“這屋子裏格局有些小了。”他思索一瞬,轉頭吩咐長安,“明日將正屋收拾出來,請莊公子搬去那邊。你看著有什麼需要添置的,都給莊公子添上。”
長安心情複雜地領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