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祭身前的琴卻是金色琴弦,金色鏤空蓮花襯以白玉琴身,鑠金流華,孤清高顯,華貴中的清漣。
衍月這一年來倒是閱覽了一些書,雖不能說是博覽群書,但好歹有些見識,這兩架琴所用材質均為上乘之選,是仙器煉器材料中的翹楚,一種名為瀚海星轉玉的材料所製。
據書上記載,此玉生長於大陸遊離的虛空中,這仙界沒人能探明這虛空的限度到底在哪裏,往往伴隨著噬人的空間裂縫與時光風暴,普通仙人是碰不得的。
至於這琴弦,想來應該也不會低級,應是某種難得之物才是,卻不在衍月所知的範圍內,盤膝坐下,輕輕問出自己的疑惑,“師父可是要教月兒習琴?”
“正是,從今日起修習琴、棋、畫。”蓮祭陳述道,頓了頓,又問道:“你可願意?”
“月兒萬分願意。”除卻劍以外,真是琴棋書畫俱全,自古女子的德才兼備標準啊,還差女紅了,衍月很想問師父一句:師父,你還要交徒兒女紅嗎?
師父若是女紅也會,那師父真賢惠,要不要考慮把師父給嫁了,貌似做徒兒的還要置辦嫁妝,可是徒兒很窮腫麼破?
可是看蓮祭那清冷肅殺的麵龐,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很像東方教主的手,對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六界頂端的仙尊,縫縫衣裳,繡繡花,也不是沒有可能。
驀然想起師父此前給自己布置的一些關於琴、棋、畫方麵的書籍,基礎知識確實有了,原來師父是這個打算,現在方才明悟,正想著,卻被琴聲驚醒。
隻能看見那素白纖長的手指殘影在琴弦上閃爍遊離,耳邊隻能聽聞到如急雨般的緊密琴聲,若戰場上的殺伐庚金之樂,十麵埋伏,處處殺機,衍月甚至能感受到殺氣凝為實質向自己橫掃而來,卻被自己身前一道無形屏障給阻隔,兩邊完全是不一樣的世界。
一曲畢,蓮祭淡然問道:“可會了?”
這倒讓衍月不由咂舌,就算我IQ已經超過愛因斯坦,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學會,更何況是這樣有技術性的漂移,不得不硬著頭皮實話實說,“徒兒沒看清。”
蓮祭並沒有多說什麼,雙手撫上琴弦,衍月本以為師父要重彈一遍,卻不想此次曲子較為平靜舒緩,安撫神魂,清心明目,手指蹁躚間一道道清澈音符使人心神空寧,清淨無為,逍遙自在,此次卻沒有屏障阻隔,衍月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坐在白玉台之上,座下是一朵晶瑩剔透的蓮花,飄蕩在茫茫綠水湖色中,微風送爽,漣漪輕劃,周遭幽幽蓮香充斥鼻尖,引得自己的修為更加沉澱。
這蓮花觸手冰涼,靈氣四溢,衍月望著這剔透的蓮花,不知怎地生起了想嚐一嚐的年頭,一口咬下去,冰涼爽口外加絲絲蓮香,甘甜潤澤餘香繞口,靈氣充裕,還想再咬一口,卻突覺周遭景色突變,依然是那方白玉台,不同的是自己如今正抱著麵前小幾上的琴啃著,衍月大囧。
“切莫為幻相所迷惑。”
衍月慚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奈何這白玉石質地可是數萬年難得一見的雪寒凝玉石,質地堅硬,一般仙器都難以刻上劃痕,突然想到剛才吃下去的那一口,不會把這琴給咬下一塊,低頭一看幸好隻有些口水晶瑩地流淌在上麵,既為這琴完好無損而慶幸,也為自己沒吃下這麼塊大疙瘩而慶幸。
自己也該如師父般從容淡定才是,遂理正臉色揮袖擦去琴上口水,當真是學到了師父的些微風骨啊,不過那幻境當真真實到極點,方才自己吞下的那口靈氣依然在經脈中流淌,滋養肉體,最後回歸丹田。
蓮祭抬手屈指彈出一道金芒沒入衍月靈台,“自去練習。”說完便斂眸沉坐。
衍月稍一感知卻發現這是方才的曲譜,剛開始時斷續不成音,後來終於能湊成一曲,那般速度,那般氣勢,那般意境卻是遠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