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屋裏悶熱,喘不上氣來。
孫珞瑜躺在桃粉色的帳幔裏,穿著薄如蟬絲的白色睡衣,翻來覆去睡不著,臨上床時洗的澡,此時,卻渾身黏糊糊的。
“啊!受不了了!”孫珞瑜一個翻身坐起,“嘩啦”一聲,扒拉開幔簾,心煩氣躁地喊道:“小青!小青——”
“哎——小姐!”在外屋睡的丫鬟小青,披著淩亂的衣衫,慌忙地應聲而到,“怎麼啦?怎麼啦?”
“太熱了,睡不著!”
“小姐,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做噩夢了呢!天熱睡不著,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走,上後花園涼快涼快!”孫珞瑜說著下床,小青忙去尋鞋。
摸著黑,小青在前頭扯著孫珞瑜,小心翼翼地繞過老爺老夫人的寢室,深一腳淺一腳,奔後花園一個湖邊的亭子裏。
“這下可涼快多了!”孫珞瑜說著坐下,看著湖水與天上的月亮相互輝映,不由讚歎,“這樣的美景,自顧睡去而與之不顧,豈不可惜!”
“小姐,你聽,牆外麵好像有腳步聲和說話聲。”站在一旁的小青突然說道。
“是嗎?”孫珞瑜豎耳傾聽。
果然,牆外傳來腳步的雜亂聲和說話聲:“快追,別讓公子跑了······快點追!”
腳步聲由近而漸漸走遠······
“公子?誰家的公子三更半夜不睡覺,逃出家呢?”孫珞瑜自言自語。
“小姐,你怎麼知道不是壞人,卻是一位公子從家裏逃出來呢?”
“你笨啊?是壞人,人家能叫公子麼?”孫珞瑜用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小青的額頭。
“還是小姐聰明!”小青恍悟說道。
“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公子呢?這麼叛逆!竟然離家出逃,佩服佩服!”孫珞瑜搖頭晃腦說完,作思考狀。
“小姐,你不會也想離家出逃吧?怎麼竟然佩服這樣的人來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啊!小姐,後天就是你新婚大喜的日子,你可千萬別做傻事!人家聘禮都送來了!”小青聽了大吃一驚,怪自己嘴太欠,後悔的想咬斷舌頭。
待在小姐身邊七八載,脾氣秉性她摸得一清二楚,別看小姐外表看起來似沉穩溫順的樣子,實則性急好動善變衝動。
“小青,咱們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怎麼樣?”孫珞瑜兩眼放光,興致盎然。
“不要啊!小姐,老爺老夫人知道了,非打我二十大板不可!”小青頭和手晃得像撥浪鼓。
“怕什麼,不讓他們知道,不就行了!”孫珞瑜說著,眼珠子在滴溜地轉來轉去,盤算著什麼。
“小姐啊!後天可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一看孫珞瑜那架勢,小青急了。
“出嫁?”孫珞瑜似乎才想到這個問題,“沒嫁人就沒有自由,哪裏都不準去,年年月月隻能在府內晃悠,悶都要悶死了!何況嫁人?嫁給一個沒見過麵的男人,就更無趣了,生活豈不更加如一潭死水。”
“你嫁得可是將軍府上的劉公子,聽說文武雙全,一表人才!”
“那我的人生就該拴在他的身上?”
“可是,小姐,老爺夫人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不都是這樣子過來的嗎?”
“是啊,都是這麼過來的,我現在閉著眼睛,就知道以後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子。哎呀!簡直太無聊了,這一輩子怎麼都是活,為什麼偏偏要按著他們的軌跡走呢?”孫珞瑜瞪著一雙大大的杏仁眼盯著小青一字一句地說,“如果,咱們離家出走,人生是不是變幻莫測得很有趣?”
“小姐!你走了,老爺老夫人會很焦急傷心的!”
“我嫁人和離家出走,都是與他們分離,更何況我還有兩個哥哥,有他們陪著呢!”
“小姐,你······”小青還想往下說什麼,被孫珞瑜一下子打斷:“好了,小青,不要再囉嗦,我決心已下,即刻動身!”
“小姐······”
“你不走,我走,你就留在老爺老夫人身邊吧!”孫珞瑜說著就往回走。
“小姐,你走了,明天老爺老夫人發現你不見了,還不打死我啊?”小青站在原地,焦急地喊道。
“那還囉嗦什麼,想活命就跟我走!”孫珞瑜回頭狡詐地一笑,然後腳底生風,一溜煙地走遠。
“等等!等等我,小姐!我要與你生死相隨!”小青緊跟在後麵。
鏡子裏,孫珞瑜肌膚粉嫩,眼如杏仁,眉毛如新月,櫻頭口,一點紅;頭發高高挽起,髻上係著一粉色方帕,身上一湖藍色男子裝束,一把紙扇子手裏拿,像極了大戶人家的英俊瀟灑的公子哥。
“小姐,我收拾完了!”小青出現在她的身後。
孫珞瑜慢慢轉過身來,俊俏的樣子,小青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