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也給李信回了禮:“李叔,信不是我寫的,這點你呆在老爺身邊,應該很清楚。我且問你,當日那封信,你可記得是什麼渠道送去的?”
李信皺了皺眉頭,但以他的性格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想了想便回答:“是官驛那邊……”
“也就是說,是通過官方渠道送的信,對不對?”
李信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妾身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麼會用官驛給公爹寫信呢?”韓氏對李甲歎道,眼風卻在孫富臉上一喎,“相公,你怎麼不想想,是什麼樣的尋常人,才會在身上帶著這麼大額的銀票?”她撿起來,歎息道,“還是不記名的,誰去錢莊都能通兌,相公,這合理麼?”
李甲立時醒悟。
他回想起之前種種,懷疑立生,轉向孫富:“你……你是為的十娘?”
孫富呐呐,饒是他口舌便給,如今杜十娘還在他懷裏掙紮,他便是有十張口,一時也說不清楚。
崔雅這時候上來盈盈一福:“李公子你是不知道,這孫公子啊,每次和你一起來,眼睛就黏在了我們十娘姐姐臉上,拔都拔不出來。”
這一句話,立時坐實了孫富的心思。
李甲色變,憤怒的一把將杜十娘拉了回來,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拽的杜十娘的手臂生疼:“好啊,我當你是好兄弟,你卻覬覦我的女人!好大的膽子!一個賤商,竟也敢對我用這等手段了!”
立時吩咐了左右要叉他出去,孫富大叫大嚷,直叫冤枉。
韓氏便冷笑了兩聲,將他當日來家裏找她商量的“齷齪”事情一一抖出,孫富這才震住,無話可說。
他實在是想不到,有女人會對自己男人外頭女子如此寬待的,他以前在雍中的時候,多見的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多見的是女子之間的相互傾軋,又哪裏見過“正妻和小妾能好好過的”這種事兒?
何況這韓氏所作所為,怎麼看還怎麼像是在幫那杜十娘一把啊!
這種事情一點也不現實哇!
於是遇到這種奇幻事件的孫富風中淩亂了,無奈了,隻好歎息而退。
到了這個時候,杜十娘哭著看完了這出鬧劇,卻“噗通”一下跪在了韓氏麵前:“求夫人成全了妾吧,求夫人放妾離開。”
“杜妹妹……如今既然知道了一切都是那孫富的奸計,你又何苦如此呢?”韓氏故意說道。
十娘哭道:“李郎方才對妾身袖手旁觀,妾便是有十萬分的心思,這下也冷透了,何況老爺既然對妾心有不滿,日後妾身入了李家門,也是禍害,便是夫人寬容,妾也是斷斷不敢再有打擾的……”
這一下把仇恨值全引到了孫富頭上,李甲咬牙切齒,恨他入骨。
杜十娘又哭著說道:“夫人寬容,幫十娘贖身,如今十娘但求夫人成全,銀子十娘有……”
她便叫人抬了妝台出來,當場開了箱子拿出了諸多奇珍,一樣樣擺在韓氏麵前:“求夫人成全!”
韓氏假意歎氣,左右看看:“你們看這……”
李信眯起了眼睛:“既然賣身契在夫人手裏,這女子要自贖,那便允了她吧!”
***
這一場大戲落幕,杜十娘自贖自身,另帶千金,決定自去江南獨身。
李甲恨孫富算計與他,富二代鬥不過官二代,家族生意被處處打壓,孫富後來窮困潦倒,幾番想求和,李甲隻是不肯。
此事之後,李甲極其敬重其妻,加上韓氏得了崔雅的幫助,韓家重新得了皇帝的歡心,勢力一時壓在了李甲的頭上,終其一身,隻對韓氏唯唯諾諾,謹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