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奧斯汀筆下的十八世紀的英國鄉村生活,顯然和與她同名的我所經曆過的鄉村生活截然不同。

我出生自約克郡的一個普通的紳士家庭,如果讓我說的話,我們家的姑娘——也就是我,隻有五百英鎊的嫁妝。

這聽上去很可怕不是嗎?

萬幸我的父親和母親有一個能夠繼承家業的兒子,自然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家庭會遭遇班內特一家的窘境……我是說,雖然班內特一家的情況可能隨時隨地都在這個國家裏上演,可不是誰都能和伊麗莎白小姐,或者是那位與我同名的簡小姐一樣,遇上多金又有錢,年輕又英俊……更重要的是他還深愛著你的丈夫。

不過顯然,我是遇上了父母求之不得的好婚事。

我們家多年的好鄰居,夏沃克老先生去世了,是的,早在半年之前,夏沃克先生一家和他的所有近親好友們都做好了他將在不久之後蒙主召喚了。

所以葬禮上的大家雖然很哀傷,但是就他的年紀來說,也不算是早亡了。

然後,說起來很不好意思,從倫敦的某個律師事務所,我是說,我從來記不住這些地名啊建築物啊或者是其他的專用名詞。雖然到了“倫敦”這個單詞的程度,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那位從倫敦來的年輕律師,帶給了夏沃克一家一處產出,那個地方大概每年有一百英鎊的收入,也就是說,夏沃克先生的一門遠房親戚在一年前去世了,他們這家律師事務所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夠繼承他財產的夏沃克先生,然後很有職業操守——當然了,你也可以說很高尚的——將這筆遺產帶給了夏沃克先生。

但是誰能料到呢?這位可憐的年輕律師好不容易找到了夏沃克先生的住處,可他卻不幸的去世了。

自然了,那筆年金的所有權落到了小夏沃克先生的頭上。

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那位年輕的律師總算在我們這兒和倫敦跑了幾個來回後,解決了他所遇到的一切事務。

在兩個月後,他就向我求婚了。

我是說,我挺驚訝的。

因為既沒有舞會也沒有花前月下的交談。

我隻是偶然遇到了他幾次,和他說了幾次話,然後他就向我求婚了。

說實話,當時他那結結巴巴的樣子還真是極其可愛。

他對我說了很多的事情,他是家裏的幼子,繼承權都是長子的,所以他在成年後拿了一筆錢,就靠著自己在學校裏受到的教育成了一位律師。

年收入在一百五十英鎊左右,在倫敦有個房產,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去。

這聽上去好極了。

然後我的父母一聽說這位年輕有為,長得還很是俊俏的律師先生要和我結婚,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我和他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聽說他的父母已經去世,而他的兄長毫不猶豫將他掃地出門的冷酷行為,更是讓他們兩兄弟的關係降到了冰點以下。

男方的家庭關係我們家都以為很是了解,所以都很能體諒他的心情。

婚禮結束後,我就成了嫁給約翰`霍懷德先生的簡`霍懷德夫人。

真不敢相信,在這之前我可不相信自己能嫁給一個這麼可愛的先生,而且還能嫁到倫敦去。

到了倫敦後,約翰帶我去了不少地方,鄉村生活的蜜月對我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所以,他認為我們可以去見識一些很不尋常的事情。

比如說我們去看了非常了不起的逃生魔術表演,約翰認為這種魔術一定是兩個相似的人扮演的,我想了想,覺得也確實如此。

而另外的一個魔術,憑空變出金魚的把戲,我覺得約翰一定知道答案,在這個魔術表演結束之後,他看著那個魔術師離開舞台時蹣跚的雙腳,就“嗬嗬”了一下,這種時候的他和平日裏的截然不同,平日裏他是個謙遜禮貌,又體貼溫和的紳士,但是這個時候……他卻讓我覺得像是雷雨天的室外,如同父母說的那樣,在這種天氣走到屋外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

然後他甚至帶我去看了畸形秀。

我是說,你們肯定不知道那是什麼。

坐在電腦前麵,敲著鍵盤,靠著搜索引擎能看到各種正版或者是盜版節目的你們,一定覺得十九世紀是個娛樂匱乏的隻能靠文字閱讀和藝術鑒賞打發時間的無趣地方,確實,和幾百年後的今天,我現在身處的時代一定非常的無趣。

可是我們那個時代也有現在根本沒有的娛樂項目。

比如說畸形秀。

那些同樣是上帝的孩子,但是卻長得有些……超出正常人理解範圍之內的“演員”,他們是這個時代的明星。

與那些能和皇儲談戀愛的舞台女明星當然不同,但是他們確實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星星”。

我發誓,我覺得很不舒服。

約翰安慰我僅有一次,絕對不會在發生這種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