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十八的臉上已經開始有些憤怒起來:“不要問我為什麼會想出這樣的損招,我想活下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命並不是我的,我活著已經不是為了我自己活著……”
郞戰抹著冷汗:“如果我不回去呢……”
郞戰和王大奎手上還有將近一個營的兵力,還有足夠的資本和黑風山、衛十八拚死一戰。
“你總算還有點兒帶兵的樣了。”衛十八臉上冰寒,勉強壓住憤怒說道。
王大奎呆呆的想了一陣這才說道:“既然回去也是個死,我……唐剝皮,讓手下所有的人,從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這兒,一齊發動對黑風山的進攻……”
郞戰呆呆的說道:“玉石俱焚,如果我是唐剝皮,恐怕現在也真的隻能用這一招了……”
誰曉得衛十八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猶豫,拿著棍子在沙盤上指點著說道:“前山山頭和防守最後一道關隘的人,從這兒,這兒還有這兒,分散到達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最快隻需要五分鍾,最慢的也隻需要八分鍾,他們可以帶上黑風寨所有的家底……”
郞戰默默的想象了一下衛十八所說的情形,隻覺得衛十八舉起的已經不是一把屠刀,而是一部巨大的絞肉機,而郞戰和王大奎如果真的讓所有的人從那幾個地方撲向黑風寨,他們的下場,隻能用屍山血海來形容了。
——這是一場硬仗,或者黑風山能夠幸存下來的人不會有多少,但唐剝皮以及他的兩個營則會徹徹底底倒在黑風山。
衛十八的狠毒,當真讓兩個人心驚膽顫。
這一仗,如果唐剝皮不來則已,若來,恐怕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隨著靠近徐家集那一段陡峭山壁的坍塌又或者黑風寨傾巢而出的阻擊,這一場血腥殘忍的推演,終於以郞戰和王大奎徹底失敗而告終。
直到李心怡端了些吃的過來,郞戰才勉強回過神來。
“十八你還好吧,郎大當家的你們都還好吧?”李心怡放下碗筷,看著一臉憤怒的衛十八,一臉灰暗的郞戰,以及一臉茫然的王大奎,很小心地問道。
衛十八的的臉色終於在那一刹那之間恢複了許多,但是郞戰和王大奎兩個人卻越發灰暗和迷茫。
“還好……”
過來好一陣,郞戰和王大奎兩個人才勉強答道。
衛十八卻是端起碗筷,一邊往嘴裏扒拉飯菜,一邊說道:“餓了,真香……”
郞戰和王大奎兩個人卻並沒多少食欲,兩個人都是拿著筷子扒拉了幾下就放了下去——即使隻是簡單的想象推演,但是衛十八血腥和殘忍,也直接讓兩個人吃不下去。
等衛十八吃得差不多了,郞戰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衛鏢頭,你說,唐剝皮真的會按照那個……那個那樣走下來?”
郞戰擔心的是按照衛十八這樣的設定和推演,黑風山好歹還能幸存下來一些人,可唐剝皮會那麼聽話?衛十八能想得到的,唐剝皮會想不到?
如果是換了之前的郞戰,當然不會這麼想,但現在,跟衛十八這一番推演下來,郞戰才曉得好多東西不能不仔細去考慮,因為那種結果實在是太過殘酷。
比如唐剝皮會不會按照衛十八推演的步驟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走下來,就需要慎之又慎的去考慮。
衛十八扒拉完碗裏最後一口飯,隨後眯著眼睛看著郞戰:“沒有可能。”
“沒有可能?”郞戰失聲叫了出來。
王大奎卻是搖了搖頭,好像早就已經想到衛十八會這麼回答。
“前麵我已經說過了……”衛十八看穿了郞戰和王大奎的心思,搖著頭答道:“能保住黑風寨的把握我隻有五成,這是其一,其次,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是我一再強調的話,所以,我們的推演,隻是萬千種可能當中的一種,但關鍵是我們必須得及時看清整個戰場的態勢,盡可能的化被動為主動,並盡可能的去引導他朝著我們設定的計劃和步驟行進,至於結果,我隻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心怡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郞戰:“怎麼,郎大當家的對十八沒有信心?”
郞戰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衛鏢頭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看來,也隻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