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王府邸,越過那碩大的金絲楠木大門,走過大理石鋪成的道路,隻見這些建築下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石柱之間垂著朦朧的紗幔,任冷風拂過,那薄紗婆娑揚起,銀色的紗與太陽的光華交相輝映,顯出五彩的斑斕。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的綻放,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盡顯奢華二字。
大院落中的一切事物假山、清泉、草木、房屋,像是嵌在雪地上一樣。屋上更是琉璃瓦頂隻是被白雪覆蓋,一座樓閣被已經結成厚厚冰層的池水環繞,若是過了這冬季更是浮萍滿地。這傾盡燕北一半財力物力以奇跡般在十五日內建成的王府,在湛藍的天空下站於高處放眼望去,分外壯觀龐大。
在熊守清的引導下方盛強觀賞完了王府各處,點頭略有滿意之色道:“還不錯,熊刺史你等有心了。”
已過六旬的燕北刺史熊守清在方盛強身後恭敬道:“這都是應該的,若是自在王殿下也滿意那是更好。”
“殿下滿不滿意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若殿下不喜歡這座府邸,定會令你們全部拆除重新修建。”
聽見這話讓本是內心充滿自信的熊守清還不由得產生了點緊張感,這萬一真被方盛強說中了,那這座傾盡整個燕北一半財力和全部物力的府邸怕是真會一日內被夷為平地,熊守清沒有說話,現在隻希望魏九殿下能夠喜歡,但願此事不要發生。
方盛強走過大理石道坐在一座亭中石桌前,提起茶壺倒了杯熱茶,細細品上一口,真是碧螺壺中香撲麵,綠茶盞內味如春。這茶葉可是熊守清從杭州一帶特地弄來的上好龍井,自己一直舍不得喝,見魏九要來特意拿出來侍奉殿下,可這九殿下倒沒成為第一位品嚐的人反而卻成了他的貼身侍位方盛強。
“哦,對了。”
方盛強放下茶杯,熊守清見他有話要說反應機靈連忙接下:“方侍位有什麼吩咐盡管告知在下。”
“也沒什麼,就是這燕北已經是九殿下接管的了,在來的路上殿下跟我說過,以後這燕北就不再需要什麼刺史了,等有時間殿下會進諫告知皇上的,還有熊刺史你已過六旬,身體年邁不益還是回去安心養老吧。”方盛強皮笑肉不笑把玩著手中茶杯,說道。
熊守清不由的愣了一下,剛想有話要說當看見方盛強那雙冷冷看著他的眼睛,這句還未岀生的話更是給硬是逼回了肚子中。熊守清早就料到了這件事情遲早會發生,但並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快,新王入境的第一日就要被罷免,一把被拉到穀底,恐怕燕北這麼久以來好像就他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簡直可以說是後輩們的“楷模”了,好以此來學習這種精神氣兒。
“怎麼,你可還有什麼問題?”方盛強隻是不屑得撇了一眼熊守清。
“沒……沒什麼,還是殿下英明。”熊守清十分恭敬道,不敢有絲毫違抗或不服,也隻得認命。
方盛強微微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提壺沏了杯這上好龍井的茶水,再次品上一口,如閉目養神般。
另一邊魏九也轉夠了,這平安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果然是個邊塞之地遠不及江南的朝淮帝都那般。走到一座石橋,橋下河水已經結成層層厚冰,還有些孩童更是在橋下冰上玩耍,燕北很冷,更是入了冬季像這種流動的河水或池塘一夜間便可結為冰層,且厚度極高,因為這些孩童壓根就不擔心自己哪一天就會莫名其妙的掉下去,因此每到這種季節石橋下便成了他們經常來一起聚會的窩點。
不過這燕北雪景的確不錯,見這滿天雪花飄飄讓魏九不禁意間吟岀:“筆拓三紙墨,雪踏一夜白。本是天上驚鴻物,奔向人間來。”
語音剛落,此時的魏九忽然敢覺到尿意,雙眼向四周環視觀察了一番,也並未注意到橋下的幾名孩童們,自覺走到橋邊解開褲帶,疑是銀河落九天般如一瀉千裏垂流直下,還冒著熱氣兒。橋上的魏九倒是舒服了,伴隨著一股微微暖意抽搐了幾下,然而,此時橋下的一名小孩則遭了殃,被這潑如傾盆般的熱尿淋了個落湯雞,散發著異味,一起的玩伴哭笑不得,聞到這股味更是退後了幾步,抬頭望向橋上因視角關係並沒有發現在上麵一臉爽意的魏九。
係好褲子魏九拍了拍貂裘上的雪,吹著口哨笑眯眯地走過了這座石橋,沿著這條筆直的被雪所覆蓋的青石路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八九十名身披白袍腰間砍刀的燕北騎兵,隻不過現在的他們是沒穿重甲的輕騎兵,在戰場上便是那全身包括跨下駿馬一同身著甲胄手執長槍的重甲騎。他們犀利的目光如同一把把鋒利的長劍,讓人望而生畏,且不說單兵作戰,若是足夠百名便是那凶殘的狼群,團體作戰配合能力更是達到頂峰,戰場上他們會將敵人團團包圍不停玩弄自己的獵物,一點一點的撕咬,慢慢的將其折磨至死,這些如同惡狼的騎兵從最初便被灌輸殺人的宗旨,戰必全殲,不僅是戰場上的敵人或者俘虜哪怕是老弱婦孺一概不留活口。當初魏無罡便是依靠這燕北騎兵打開了臼祁山的關口一舉南下,燕北騎兵長驅直入將那本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姚前主魏極象從龍椅上給狠狠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