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雲頂山小院,站在院裏,能看到雲頂天方冒出山頭的屋頂。
榻上,多日來毫無生機的屍體,聽到一聲鷹破長空,竟是睜開了雙眼來。
原來又是院子裏灰狼崽在與蒼鷹鬥法。
“喲,你終於願意醒了?”
來人穿著深藍長衫,帶著無相麵具,屍體凝了眉,這麵具真特麼的礙眼。
“我說,你能摘了這麵具嗎?”屍體在這小院的這些日子,她除了閉著雙眼,其實五感皆在,由其是耳朵,還特別的靈敏。
那人走到她身旁坐下。
“那怎麼行,摘下麵具,我不就暴露身份了?”
屍體無奈一歎,好吧,為了保持他的神秘身份,她還是喚他玉連桀。
“都這麼晚了,京都城該要宵禁了,你怎的還在這裏瞎晃,不回府真的好嗎?”
玉連桀哼哼著:“你個死人,你管我回不回府,這荒山野嶺的,你一個姑娘家跟一隻鷹和一匹狼崽……”
玉連桀話還未落下,門外院子裏就多了一匹成年白狼和一匹成年黑狼。
在狼崽見著爹媽來了,便更是囂張起來,直追著那鷹,誓要將它抓回去當糧食。
然蒼鷹與這灰狼崽鬥了好幾天,就算它們一家三口一起來抓它,隻要它撲扇著翅膀飛高些,這一家子也拿它沒轍。
隻是蒼鷹腳下鎖著鐵銬,鐵銬的另一端還被大石壓著,它能飛的高度,也隻是比茅草房高一點。
縱使這樣,灰狼崽一家三口要想抓住它,也不易。
玉連桀看著院子裏的動物,好不熱鬧啊。
那鷹是虞溫陽從邊關加急送回來給虞溫寧當新婚賀禮的,可虞溫寧嫁入宮裏,皇宮怎麼能讓她帶這種東西進去,雖然後來她嫁給了攝政王,但這賀禮也未拿去攝政王府。
倒是虞溫寧新婚前收到這鷹時說了一嘴,讓它給這雲頂山的狼崽當禮物。
如今這算是兌現承諾了嗎?
玉連桀自袖中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扔給屍體。
“你把它吃了,身體恢複得快些。”
屍體聽話的將瓶中的丹藥吞下,然後將瓶子扔回給玉連桀。
“那個藥……是你給他的?他為何要這種藥?”
玉連桀起身往外走:“這種事,你自去問他吧,我不過一個製藥人。”
屍體跟著他走出屋子,玉連桀夾起院裏桌子上的一塊生肉,那肉是用來喂鷹的,可灰狼崽一直圍在桌邊,所以這鷹一直未得到肉吃。
蒼鷹本是不屑人類提供的食物,畢竟吃了人類提供的食物,就降低了它的身份。它是傲世蒼穹的蒼鷹,不想變成一隻人類的寵物,所以這嗟來之食,它是寧願餓著,也不會去吃。
但現在不同了,若是它不吃,它就會被狼吃,生死存亡之際,管什麼身份不身份,吃飽不惡肚子,有力氣活命才是大事。
所以在玉連桀夾起肉時,蒼鷹便怒力的飛到玉連桀手臂上,將他夾的肉大口吞吃。
“或許,他就是這隻鷹,不想留下,卻被鎖住手腳,不得不留下,不想吃嗟來之食,環狼虎視,隻有自己吃飽了,才能不落入狼口。”
馬蹄聲漸近,蒼鷹受驚,飛離玉連桀手臂。
來人在院門口下了馬,一眼看到站在屋門外的屍體,當即飛奔過去。
兩個無相麵具擦身而過,屍體突然覺得有些詭異。
玉連桀哼哼著:“真不知道你模仿了我多久,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江郎鬼才,獨闖苗都鬥毒聖等一係列的豐功偉績,可別被你給毀了我的名聲。”
來人並不理會玉連桀,直奔到屍體麵前,屍體下意的後退了一步,他伸手來想碰觸她,看到了她的抗拒,僵著手,終是放棄碰觸。
“你醒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是包含著無數情緒。
屍體側開身走到院子裏,與玉連桀站在一處。
玉連桀麵具下挑挑眉頭,“嗯,你們一定有話要說吧,天也晚了,我去雲頂天方休息了。”
屍體看向他,似在譴責他這般拋下她獨自應對這個要殺害她的仇人?
玉連桀溜了,黑狼一家三口走了,連鷹都立到壓著它鎖銬的頭石上,閉著雙眼休息。
屍體一連睡了好多天,這會兒醒來,是真的不想再躺回那張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