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剛才打電話把他們的兒子給叫來了,看,警車旁邊蹲著的那個人就是。”大家順著“瘦猴”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有個人蹲在那裏。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啊,沒什麼好看的!小夥子請你過來一下!”一位長得挺漂亮的女警官朝“瘦猴”招了招手。
“我?我?警官大姐!這可不關我的事,沒騙您,我對天發誓真的沒我的事!”“瘦猴”指著自己的鼻子驚恐地看著她。
“我說和你有關了嗎?你緊張什麼!你不是事件發生全過程的目擊證人嘛,我們需要你配合一下,給我們詳細地介紹介紹具體情況。”女警官抱著文件夾笑了。
“瘦猴”拍了拍胸脯長長出了口氣:“您怎麼不早說呀,嚇死我了!”女警官把他拉到警車上做筆錄去了。
看熱鬧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蹲在警車旁邊的那個人在不停地用手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當他緩慢站起來轉過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的臉上充滿了痛苦、無奈、沮喪與不安的表情,此人正是兩位老人的兒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吳能。
“吳哥我來晚了,對不起!”麵對交往了十多年的好兄弟我內心充滿愧疚,簡直是無地自容!
“布衣是你呀,這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得了!”他麵無表情地說完從褲兜裏摸索了半天,終於摸出了一根皺皺巴巴的、已經空了半截兒的煙卷兒叼在嘴裏。
我叫韓布衣,大家都叫我布衣。給我起名字時父母也不希望我將來能出人頭地,隻盼望著做個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不招災不惹禍地平平安安度過一生也就心滿意足了,所以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
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眼看就奔四十的人了,和朋友合夥開了個小公司,盡管我起早貪黑地忙活,沒少受累也沒少負傷,可經營快十年了,依然也沒攢下幾個錢。我是個不服輸的人,總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那個斯人!
工作不順利的時候我就總是在想,布衣,布衣?我總是發達不起來是不是和我起的名字有關係呢?當初父母要是給我起什麼“騰達”或“富貴”就好了!不過起這個名字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求我辦事的人特少,誰叫我有這麼個省心的名字呢。
“給我用用火兒。”他把身上的兜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打火機,我趕忙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他使勁吸了一口,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劇烈地咳了起來。
“吳哥,這是怎麼回事兒?”我緊皺的眉頭扭成了一個大疙瘩,搓著雙手不安地在他麵前走來走去。
吳能遲疑了片刻說:“我早上給你打完電話,因為臨時有件重要的事兒需要去辦,吃完早飯就出去了,誰想到上午卻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我聽了當時就蒙了……”
我問:“大爺傷勢嚴重嗎?大媽現在怎麼樣了?”
吳能說:“我爸沒什麼大事兒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就是流血過多需要輸血,剛才我姐來電話說我爸已經輸完血送到病房去了,我媽剛才被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帶到分局去錄口供了,都怪我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我他媽真沒用!”說完他又使勁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頭,眼淚順著他那消瘦的麵頰淌了下來。
“吳哥,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是家裏的頂梁柱,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個家就完了,知道嗎?”我不停地開導他。
“這個我明白,兄弟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他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說。
我說:“好吧,那我先回去,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啊!”
“嗯。”吳能轉過身不再看我,從鼻孔裏輕輕哼了一聲,我遲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就在吳能爸媽出事的這天早上,我無意中犯了個不可原諒的錯誤,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我腸子都悔青了!
“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從被子裏麵探出頭來往窗外看了看還是一片漆黑。
“這是誰呀,一大清早的真夠討厭的!嗨,我說你怎麼不接電話呀?”老婆楊語嫣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用力推了推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