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側的蜀王宋康一聽,不由嘿聲冷笑道:“上官使相,你不是擔保說十日內援軍必過河至景泰城下麼?”
他曾多次向上官道招手示好,極盡拉籠,但上官道卻一直不曾理會過他,無奈之下,他隻好將目光轉投在固原的伍長清身上。
雖然伍家的勢力終究比不上手掌大梁西北軍政大權的上官道,但伍家在西北之地總也算是一個絕不容忽視的勢力,所以能拉籠的就盡一切可能的屈腰拉籠。
不過,如果確定拉籠不了的,不能成為他陣營中一份子的,以他的性子,隻要逮到機會,那就必須得狠狠踩上幾腳,以解心中不快。
“不是還有兩天的時間麼?”上官道對這位蜀王頗為反感,聽他這麼一說,哪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心中冷冷一笑,道:“說不定我帥司將士已然渡河,隻是信使尚在回報的途中,且再等等吧。”
蜀王宋康上聞言,麵上微微變色,眉毛一挑,正要反唇譏上兩句,卻聽得堂外傳來一連串的急報聲:“河東捷報!懷德軍與惠安軍已渡河至景泰城下!”
蜀王宋康聽了,才高高挑起的眉毛立即向內驟聚,緊緊蹙起,到了嘴邊的話也隻得硬生生咽回腹中。或許是咽話時太過用力,整張臉都憋得通紅滴血。
太子宋宣一聽,率先大步跨出堂外,在簷下階前相侯。
上官道等人也急急隨出堂外,分立太子左右。
待得那信使近前,上官道才朝太子施了一禮,下階從那使信手中接過軍報。
上官道是西北帥司的大元帥,故而太子宋宣、蜀王宋康及太尉言清都謹著朝廷法製,誰都不能在沒有得到上官道的允許前,違製先觀軍報。
上官道先是一目十行的看過,又轉過來從頭細細看了一遍,這才將手中軍報呈與太子宋宣。
太子宋宣接過後也細細看了起來,上官道卻問向那使信道:“截你回報之前,我西北帥司的人馬在渡河之後,可曾與白夏犯境之敵交過戰?”
那信使恭敬地回道:“稟大元帥,我軍渡河之後,在景泰城下曾與拓拔興所帥的白夏軍馬大戰過一場。”
“拓拔興可曾親自披甲上陣?”上官道問道:“勝負各如何?”
“稟大元帥知,末將在回報之前,不曾見過敵軍主帥拓拔興出陣,但他的侄兒拓拔策倒是頻入軍伍之間。”信使說道:“我軍連日趕路,後又在渡河時被白夏那邊算計了一把,著實損失不少。不過,所幸鐵血營的方將軍成功拖住赫連蘭山的近萬人馬,這才使得攻城的白夏大軍不能在短時間內攻克景泰城,也使得他們沒有足夠的兵力阻截我軍渡河……”
上官道招了招手,立時便有人捧了盞熱茶奉與那信使。
那信使一路快馬疾馳,早已渴得喉嚨生火冒煙,一見有盞熱茶由一名大仆模樣的人奉了上來。茶水不燙不涼,正好合舌,入口之後頓覺身上滿身的寒冷與疲憊一掃而空,滿心一笑,繼續說道:“我軍渡河之後,與拓拔興在景泰城外野戰了一場。兩軍交戰,並有景泰城內的守軍相配合,這才將白夏大軍驅退。至於白夏犯境之兵是否全都退回白夏國,末將早已回馬報捷,卻是一無所知了。”
“好!好!好!”太子宋宣此時已然軍報細細看完,連連讚了三個好。再瞥了身側的蜀王一眼,將手中的軍報轉遞與蜀王,正過頭來說道:“白夏逆賊此次悍然出兵犯我大梁天威,豈能不敗?好!景泰一戰真真是打出了我大梁的威風。”
再一沉吟,問向上官道:“你那門生是叫方祖賢吧?”
上官道躬身稱是。
太子負手望著天邊雪茫中紅日,長聲大笑道:“鐵血營果然不負鐵血之名,方祖賢也果不負你我栽培之恩!”
“好男兒、真英雄當為大梁多嬌江山競折腰,百死亦無悔!”太子回憶起李敢轉述方祖賢的那段話,忍不住又連讚了幾個好,道:“此等人物,真乃我大梁國士也。待他凱旋歸來之時,本宮定當親書鐵血之旗以嘉其忠勇體國。”
“殿下英明!”上官道替方祖賢謝過太子,揮手令那信使退下休息,這才麵帶憂色的說道:“殿下……”
“上官使相有話隻管說來。”太子似乎也看出了上官道另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