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虎也曾約林遠喝過酒,並暗示馬賊們是不是也結成一係,卻被林遠拂袖相拒。然而,他與胡二胡十兄弟相處的並不是怎麼融洽,與花道水更是因為大漠裏傷藥之事而顯得麵和心不和。沒辦法,隻能像左老六一樣,緊隨方祖賢,以求能像林遠左老六一樣真正融入方祖賢的心圈之中。
正因為如此,他既不能得罪了方祖賢頗為敬重的結義長兄花道水,也不能像沙無用那樣總顯得與眾人格格不入。於是,笑著說道:“原來竟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赫連虎變得沒性情了,隻是,他覺得現在這般活著很愜意,也不用像在大漠裏一樣總愁著自己與眾馬賊兄弟們的衣食。更為重要的是,此次戰事一了,他又能借著這個機會,讓妹妹給自己畫上一個騎馬凱旋而歸的畫像了……
赫連虎這麼想,沙無用的心思也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是,他想尋個機會好好證明一番自己的存在是容忽視的。想當初,是他主動找上方祖賢,相商著欲行一番大功業,而現在雖是有了一個高於平民一等的身份,但在鐵血營中卻是既融不入了胡二胡十等一係,也難與花道水一係排於邊緣。再加上他心高氣傲,不屑於此,故而更顯得如同孤鶴一般,其心情可想而知。
他畢竟是秀才出身,論心智自然也要高於赫連虎一疇,聽得花道水如是一說,繃著臉說道:“大哥所言甚是,可若是被那白夏將校逃回報信,我們的行藏豈非是暴露了?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變得被動了?”
花道水瞥了方祖賢一眼,見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知道方祖賢定是又存了讓自己樹立威望的心思,當即接口說道:“將軍曾接到過帥司的軍令,上頭曾明確地命令讓我們盡最大努力拖住白夏大軍,即便拖不住,也定要盡可能多的分散敵軍兵力。”
花道水讓楊前等人展開軍圖,眾人圍於軍圖四周,花道水在軍圖上指點著道:“據伍四舍伍將軍所言,白夏大軍現有兩萬人馬駐紮於此處。而此處距景泰城不足四十裏,若是對方大軍想突擊景泰,可以說是朝發夕至。但白夏大軍主力從攻破長城防線到現在,似乎並無急進的心思,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伍德到底是參與過多次大戰的人,聽花道水這麼說,心頭直咯噔一下,驚道:“莫非他們還有後續兵馬,故而駐定以待後續兵馬趕到後,再而揮軍東進?”
花道水再次點了點軍圖上的景泰城,搖頭道:“若是他們意圖東進,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搶攻景泰城,然後再以景泰城為據點,沿河撒兵,以拒我大梁的援西大軍才是。可是,現如今他們卻是按兵不動,實在想不透他們到底有何意圖。”
眾人登時默然無語。
方祖賢領俯身細細看著軍圖,手指在軍圖上反複來回。良久,方祖賢的手指往軍圖上的某處一點,道:“莫非他們真的隻是意在震武?”
說完,又搖了搖頭,道:“他們若是真想拿下震武,也應速戰速決才是。否則,我大梁西北帥的司的馳援大軍一到,他們就勢必腹背受敵,隻能空手退回白夏了……”
說話說完,兩眼忽地猛然一亮,沉聲說道:“莫非他們明麵上屯兵逼迫景泰與震武,實則是想以靜製動,先斷我西北帥司的援軍不成?”
方祖賢等人在營帳內商議著軍事,而林子裏的某處雜亂棘叢中有一人狗爬著鑽了出來,那人出來之後,仔細觀看了一番四周的動靜,見左近無人,這才撮手於唇,三長一短的吹了幾聲口哨。
哨聲過後不久,又有四五人從四側鑽了出來,集於一處後,都低著嗓子喚了最先鑽出來的那人一聲:“馬將軍。”
不用說,這“馬將軍”就是黑臉的馬明豐。
見身側的幾人個個掛彩帶傷,馬明豐不由輕輕一歎,道:“前時東朝人馬搜林時,若非九兒鑽出來舍命引開敵軍,我怕是早成了東朝的戰俘了……”
等他歎息完畢,一人撫傷問道:“如今我軍盡覆於此林……將軍,這該如何是好?”
那人雖未將話說盡挑明,但馬明豐又怎會不明白他話裏頭的意思?“回營!”略一沉吟後,沉聲說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即便我等回營之後難逃一死,也不能任由這支東朝人馬這般窺伺於我大軍的左近!”
說著,又是一歎,道:“一切皆以國家為重,縱然你我俱死於軍法,也自有拓拔元帥與赫連副帥給我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