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從叔父那借過來的,知道你即要出征,暫借於你。”上官如煙目光投於他處,道:“凱旋之時,你可要記得還來。”
方祖賢一聽,心中甚感動,可一想及她適才說這甲衣是從其叔父處借來的,不由笑了,打趣道:“怕是趁屋中無人時‘借’來的吧?”
上官如煙聞言怒起,探手腰間。
方祖賢見了,心知不妙,急急轉身便逃。沒逃幾步,隻見那大仆高聲道:“方將軍,你的甲衣。”
那甲衣雖是精密,卻哪有自己安危重要?方祖賢隻稍稍一頓足,便頭也不敢回的直直衝出府門。在跨出府門時,似乎隱約地聽見上官如煙朝那大仆喝斥道:“還不追上去,他若是在戰中負了傷,仔細我拆了你的骨頭……”
出了上官府後,方祖賢牽馬上鞍,領著楊前幾人直奔城中花語裳與眉兒的住處。
花語裳畢竟是富甲天下的花家嬌女,或許是因為遺傳的營商之因,現如今方祖賢與花道水等人合力打下的幾家商鋪與兩家“物流”,無不被花語裳打理的紅火至極。
到得花語裳的住處後,即下馬命楊前幾人在院外等候,隻自推門而入。進入院中,尋來花語裳與眉兒兩人,細細與花語裳兩人說了一番話,這才起身欲回。
花語裳見他急身要走,忙隨而起身,喚住道:“你所說的買糧之事,我會傾力而為,也會讓駝隊秘密送往那個地方。還有,順兒妹妹的事,我也會傾力而為。隻是……隻是你此次出戰,可萬萬當心……”
說著,朝邊上的眉兒使了個眼色,眉兒會意,行出屋出,喚過一個人。
那人手裏捧著一件皮甲在門外告了聲罪,這才進屋奉至方祖賢麵前。
方祖賢認得這人,此人曾是隨花道水出行沙州的一名趟子手,在方祖賢攻下黃石堡後,被花道水連同其他四五人一起調入城中護衛花語裳與眉兒。
這人不隻認得,他手中捧的物什方祖賢也認得,這是一件嶄新的皮甲!
“這是我剛借過來的……”話卻是對方祖賢說的,但花語裳的眼睛卻是瞥向眉兒。
看了眼花語裳,又看了看那件嶄新的皮甲,方祖賢一拍額頭,心中暗道:“怎麼又是借來的……”
方祖賢一行快馬趕回黃石堡時,夜色將臨。
立在議事堂門外簷下,一邊讓楊前等人擂鼓聚將,一邊看著天邊的微暗的晚霞,心中忽地想起花語裳贈甲後,眉兒低聲說的一句話來:“縫了兩個月,手都破皮成什麼樣了,還說是借來的……”
一念及此,嘴角不由牽起一抹笑意。
“想起什麼事兒來了,居然笑得這麼賊?”
不用回頭,方祖賢便知道身旁說話的人是林遠。
立營之後,因為上下主次的關係,再加上他已牢牢掌握著一營兵馬,敢在議事堂前這麼對他說話的人隻有林遠一人。
方祖賢稍退半步,與林遠並立,以示自己對林遠的尊敬,反問道:“李順與吳家兄弟那邊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他不說進行得如何了,而是直問辦得怎麼樣,儼然是一種居位者才會說的話。
有意無意間,方祖賢早就開始讓自己在某些方麵進行改變,而說話的方式與語氣便是其中最為重要的部分。
“順義潰敗之後,分化成了兩個部分,一個仍是以李順為主,手底下有兩百餘號人;而另外一個部分,則是以吳晉吳唐兄弟兩人為首,手底下也有近兩百號人。”林遠說道:“吳家兄弟雖然仍還稱李順為大當家,卻是死活也不願率底下人馬與李順合並一處了。”
“吳家兄弟的本事遠高於李順,如今分了家,各自為主,自然不願再屈於人下了。”方祖賢笑道:“看來,這吳家兄弟也並不是那麼耿忠之人。”
林遠嘿聲一笑,道:“他們自稱是義軍,故而不能大肆劫掠百姓。”
方祖賢明白林遠的意思,回頭一笑,說道:“所以,他們現在應該很缺糧。”
“李順似乎還記得我們奪其安身立足的血仇,因此,他非但不願與我們遣去的使者約談,反而將我們的人打了出來,還口口聲聲說要讓我們償恨。”
方祖賢聽了,不以為意,又問道:“那麼,吳家兄弟有什麼條件?”
林遠眉毛一抬,道:“你怎麼知道吳家兄弟會答應我們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