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直接器重於我一人,何必將我身邊的人也拖入水中呢?”方祖賢盯著小侯爺那張玉麵,很認真地說道:“那樣的話,我會很憤怒的。”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小侯爺緩緩起身,擁裘端坐於椅上,哈哈大笑道:“正是因為知道你事後會憤怒,我才會先從你身邊的人下手。”
方祖賢一聽,知道順兒的失蹤定是這伍家的小侯爺動的手腳了,也知道對方這麼說是想等自己開出一個兩方都能接受的代價。
略略沉吟後,微帶怒意地說道:“她隻是一個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如果你能毫發無傷的送至我的麵前,我可以答應你一些不是很過分的條件。”
小侯爺聞言又是一陣大笑,笑過之後,頭微偏,看著方祖賢,讚歎道:“你真是一個很識趣的孩子。不過,我的條件可能有些過分。”
方祖賢默然,楊前卻怒然,起身便要怒斥,卻被方祖賢一把止住,隻得憤憤然地落回座上。
小侯爺對這一切似若未見,又笑問道:“如此,你還願意跟我再長談麼?”
方祖賢如實相告:“我是為順兒而來的。”
小侯爺一聽,立即笑著朝老何說道:“老何,客人既然有意留下來,那就勞煩你再多溫些酒水吧。”
老何應了聲,上前翻過另兩隻倒扣在托盤上的杯盞,提起小爐上的鐵製酒壺,倒了兩盞酒分雖托送與方祖賢與楊前兩人。
方祖賢看著老何端送過來的兩盞酒,心中微微吃驚,心道:“果然,這小侯爺果然早就知曉我們守在院外。”
“再且,這托盤中隻備了兩隻杯盞,顯然更是知道守在院外的人不止我一人。”
再轉念一想:“既然他早就知道我與楊矮子蹲守在院外,卻又為何還會先後遣出三拔人來吸此我的注意力?莫非……他此舉也竟是在試我的水?”
“他不僅在院外連試了我三番的水,入院後,又令小何試我的水。看來,這小侯爺當真是極不簡單的人物,我得萬分著心的應對了。”
心中思定之後,再看向擁裘而坐的小侯爺,直言問道:“條件是什麼?”
小侯爺將一隻手伸出裘被外,老何立即倒上一盞溫酒奉上。
“我很喜歡世上一切美好之物,”小侯爺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玉杯,聞著杯盞中的隨著熱氣一起溢散在空氣中的酒香,仿佛未飲便已醉於酒香之中,喃喃說道:“但是,我很不喜歡世上一切美好的事。比如,每當我看到兄愛弟恭,便想讓他們兄弟反目。比如,每當我看到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便會想著讓他們各自分飛。比如……”
方祖賢聽著他比如著,心中驀地想起了一個詞:“變態”!
靜靜等他說完,方祖賢一舉手中的杯盞,遙敬道:“酒尚溫,請小侯爺同飲!”
老何一聽,臉色微微一變,因為方祖賢剛才所言應該是小侯爺這位主人才能說的,無疑有反客為主之嫌。
老何都能聽得出來,小侯爺又豈會聽不出來?
小侯爺瞟了方祖賢一眼,笑朝老何說道:“老何,換個大壺溫酒吧,客人也是好酒之人,可不能慢待了。”
輕輕巧巧地一句話,不僅化解了方祖賢反客為主的攻勢,更將主人之勢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端顯了出來。
方祖賢聞言皺眉,他本想借酒勸飲來一反主客之勢,從而將對方之勢壓製下去,可沒料到這位伍家的小侯爺竟能在瞬間便將他的如意算盤拆成粒粒算珠,讓他無法再在這算盤上盤算些什麼了。
飲過之後,小侯爺繼續著自己的話題,說道:“正如我的喜好一般,我隻喜美好之物,不喜美好之事。所以,我的條件對你而言,並不是那麼美好的。”
方祖賢的眉頭蹙得更緊,卻又不得不問道:“到底是什麼條件?”
小侯爺聽方祖賢這麼一問,便知方祖賢已然存了三五分答應的心思,當下轉頭朝老何說道:“老何,你溫酒的本事當真是一等一的好,就連方祖賢方指揮使這等鐵血人物都願意留下來,與我繼續把酒相談了,你且再溫上一大壺吧。”
說完,又笑對方祖賢道:“今年都初冬了,竟還不曾下雪。不過,卻也寒冷得緊,倒正是溫酒當飲的時候。來來來,再飲一盞暖暖身子,如此,方不至於到時我一說出我的條件來來時,你禁不住渾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