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立下這營規,目的也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限製或者說製衡伍德,他知道伍德的靠山非比尋常,比如固原伍家,比如西北帥司的監軍使文鬆。
他如今雖為一營之主,可是,以伍德背後那些人的能力,若想通過某些渠道幹涉自己日後所行,那絕對是一件極其容易輕鬆的事情。
他早在文鬆強行將伍德塞入自己營中時,就已經開始思考如何才能製衡伍德,如何才能在行事時不受到伍德背後那些人的影響。
在經過兩個日夜的苦思後,方祖賢終於決定用借來了這個法子,將營中之事限製在營中解決,從而可使得外圍勢力很難插手進來,對營中之事進行幹涉。
伍德雖然倚仗著家族與文鬆為背景,平常是囂張慣了,但人能得到家族與文鬆的看重,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故此,自然也是能隱隱猜到方祖賢的這麼做的用意。
不過,這隻是猜測而已,再加上文鬆在他前來黃石堡時,曾再三叮囑不到關鍵之時緊要之事,莫要與方祖賢太過執左。
伍德之前初入黃石堡時,其實並不完全是讓方祖賢難看,更重要的是為了試探方祖賢。可一試之下,卻發現方祖賢是個極其強硬之人,隻要占著理,不會退讓絲毫。
想到此處,伍德的嘴角牽起一抹難以覺察的笑意,心道:“我已經看到了真實的你,可是,你看到的我,卻不是真正的我,我真正的心思也並不是現在的你所能看得透的……”
不管方祖賢看得透看不透,也不管方祖賢立下如此營規到底又有什麼目的,伍德都不再反對。當然了,他也知道自己縱是反對也隻是一種無力的呻呤。
總之,不管怎麼說,伍德並未覺得委屈,雖然他現今仍不明白家族為何一定要讓他主動請命攻打黃石堡,事後,又托文鬆以懲過之名將他塞進這個新立的馬軍營中,但以他的才智,卻也能隱隱猜到一些痕跡。
這條痕跡就是,家族似乎早就料到西北帥司會另立一營馬軍一般,更讓他不解的是,家族竟然早料到方祖賢會被命為這親立馬軍營的指揮使……
想著這些,伍德故作沉吟了一番,便應承了下來。
方祖賢本想著伍德就算不會極力反對,卻也應該設法拖延一段時間,等到從背後的人那裏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再行表決。
對於伍德的當場回答,方祖賢心中微微失望。他立下這麼一條營除了用以製衡伍德外,更是想通過伍德將這件事傳給他背後的人,然後借此來試探一下那些人的反應。
可沒料到,伍德隻略略沉吟了一會便應下了,而且,觀其神情,那所謂的沉吟似乎也是裝出來的。
連伍德也應下了此事,其他人自然更無異議。之後,方祖賢便指定了林遠、赫連虎、李秋、沙無用、左老六以及胡二胡十兄弟等人為都頭隊將,而花道水則指為文案。
沙無用手底下原本並無人馬,攻下黃石堡後,方祖賢知道上官道定會守其諾言另立一營,故而早早便將劃下三十人與沙無用,以使其能在營中立足。
方祖賢在營中一下子占了七位都頭之職,伍德氣悶不已,可又無法改變既成事實,畢竟人家手底下都有一大幫子人馬。
為了不使伍德日後心生怨懟,方祖賢當即也留了兩位都頭告身與伍德。聽得方祖賢如此安排,伍德不由稍稍解了些氣,至少,方祖賢給留了一些麵子給他。
至於剩下的一個都頭之職,方祖賢決定拿出來讓其他有能力的人相競,這也算是給了其他人一個依稀可見的希望。
希望具體是什麼,沒人能說得清楚,但方祖賢卻是看到了希望,而且是紅通通的希望……
接下來的兩天,方祖賢布令,讓營中諸人以武相競都頭及火頭、伍長之職。武競結束之後,方祖賢便親自書填下各都火頭與伍長的告身。
經此一事,方祖賢的威望登時長到了極點,這讓隨在身側一言不發的伍德心中暗暗生警。
伍德開始感覺到,方祖賢雖然不可能看透自己,但他也開始看不透方祖賢了。如果換作是他,他是絕不可能讓營中眾士卒如此公開的以武競職。要知道,這種事情一旦公開而行,那就必須做到公平公正,否則,隻會惹得更多人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