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秋與沙無用兩人苦笑著領命,方祖賢腔腹中那顆緊懸的心這才回落。
他心裏比李秋,特別是沙無用更清楚自己剛才話語裏所蘊含的深意。他一是在遣派戰事任務,同時也是在敲打這兩人,讓這兩人能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在日後,能認清形勢,分清主次上下。
方祖賢手裏緊握的是掩月,掩月是刀,而刀若想殺退對敵,必須得在殺敵之前確定自己的刀鋒是否朝外。
他身後的百餘號人就如同他手裏的一把刀,一把絕世的爭奪權力之刀,而此時的刀鋒便是身旁的林遠、李秋、沙無用及赫連虎等人。
當然,山下那正飛馬騎射、擾敵亂陣的胡二胡十兄弟也是他的刀,是他的刀鋒尖處的刀尖!
方祖賢緊了緊手中的掩月,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後,低頭看著手中的刀。
眼中顯出一把刀來,在場諸多人馬其實就是映現於眼眸中的那柄掩月刀,而李秋、沙無用、赫連虎以及胡二胡十兄弟則是刀鋒。
至於林遠,則是刀柄。
刀柄的作用就是能夠使得自己更好地掌控這把刀。
有了林遠的相助,方祖賢現在已經基本上能將這把刀掌握在手中,並且能發揮這把刀的一些作用了。
他明白善騎者墜於馬,善泳者溺於的道理,而刀的道理同樣如此。所以他必須謹慎的掌控這把刀,否則,一不小心便會自傷。
可想讓這把刀不會傷害到自己,那就必須得將這把刀的刀鋒橫於外側。
刀的外側便是數百順義軍。
“殺!”方祖賢望見前方的順義軍進入到自己馬軍的最佳攻擊範圍內,大喝一聲,率先打馬揚刀領眾直取陣腳已亂的順義軍。
由於之前胡二胡十兄弟兩人各率一隊人馬騎射擾敵,以箭矢亂其陣腳,故而方祖賢與沙無用兩支人馬便如兩把錐子一般,很快便透進了順義軍的心腹。
順義軍本來早早就發現了方祖賢等人,但由於他們皆是步軍,進退速度緩慢,還沒來得及布陣,胡二胡十兄弟便已各領人馬俯衝射殺了過來。
再加上胡二胡十等人所配的弓矢都是得自白夏國軍馬所擁有的良弓利矢,而順義軍又無甲具,因此隻微微一個擦身而過,便射翻了對方二三十人馬。
方祖賢再趁對方因此大亂之時,揮刀俯攻,順義軍立時便支撐不住了。
方祖賢與沙無用如同兩把鋒利的錐子一般,隻一個俯衝,便生生從對方的人馬中鑿出兩條道來,登時便瓦解了順義軍慌亂之中草草結就的陣形。
方祖賢等人從中直直鑿出,而胡二胡十兄弟此時卻已折馬回頭,再擦著順義軍的兩旁,又是一輪箭雨傾出。
順義軍立時一陣騷亂,當中忽有人高聲呼道:“莫要亂!莫要亂!結陣!結陣!萬萬不可讓賊子傷了大當家。”
那人說完,又有大聲喊道:“先結陣自保,莫要各自而戰。我們隻需要再稍稍撐上一會,吳晉吳唐兩位兄弟便會策馬來救。到時,非但可解此圍,更可血得此恨……”
“恨”字還未說完,那人隻覺得一道影子飛了過來,緊接著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低頭一看,隻見一杆短槍不知何時已正中胸口,血水正沿著短槍的邊緣泡沫般冒了出來。
“啊……”那人張口慘呼一聲,想撐於馬上不倒,可是卻架不住身體的漸漸僵硬與心中的血恨,從馬背上緩緩傾斜,最後摔落地上,被自己那受驚的坐騎一蹄踏斷了脖頸。
方祖賢聽見對方有人高呼吳晉吳唐兩人很快便會趕至相策,心中不由一動,一刀迫開對麵舉刀相向的順義軍士卒,邊進邊朝身側的左老六飛快的說道:“你速領兩人去報信與無鐵先生與花道水,讓他們先將該安頓的人安頓好,再領著人馬尋個有利地形相候。”
左老六點點頭,正要離去,方祖賢又道:“你不必趕回,去到那邊後,所有人馬由你調度,但得尊重無鐵先生與花道水的意見,千萬莫要與他們兩位生隙。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可輕舉妄動,隻管尋個有利地形靜心等我命令就是了。”
見方祖賢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不可輕舉妄動,心知方祖賢此舉定有深意,當下立即點出兩個人來,加鞭飛馬直往林無鐵與花道水看守那些順義軍探騎的地方。
戰事發展到現在,已經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方祖賢同樣感到有些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意料,盡管自己擁有讓對方恐懼的實力,但他若想快速擊潰這數百順義軍也不是件很輕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