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賢聽他這麼一說,隻得順著對方的思路接口道:“我也沒料到他們居然會出動如此多的人馬追截我們……”

話還未說完,紫衫中年人又揮手打斷道:“你的事暫且不說,我現在有一事甚為不明,為何白夏國這許多人馬自青嶺關奔殺而出,我大梁無定城卻是毫無訊息傳出。從眼下的情形來看,我想,無定城中的守軍應該是不曾察覺到絲毫風吹草動的痕跡,這也太不合乎情理了吧?”

說著,紫衫中年人又是冷哼數聲:“足足一營軍馬呐,居然能從無定城中的守軍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哼哼,照此來看,無定城得換換主將了。”

方祖賢一聽對麵這人說要換換無定城中的主將,心中此時便再無疑問了,他能完全肯定這紫衫中年人便是大梁西北大元帥上官無疑了。

心中雖是這般念想,但他麵上卻不露分毫,兩眉佯皺,看著紫衫中年人,卻不開口。

他不能開口,否則,以上官道的能力很快便能從中看出破綻來。

果然,紫衫中年人見方祖賢皺眉,也眉頭微蹙,凝目看著方祖賢,想從方祖賢的眼睛裏看出些他感興趣的東西來。

兩人凝目相視半晌,紫衫中年人收回那淩銳的目光,再回轉掃向方祖賢,問道:“還未請教足下高姓大名?”

“鄙人方祖賢。”方祖賢甚為恭敬地抱拳道:“未知官人是……”

“方祖賢?”紫衫中年人吟嚼一番後,覺得自己記憶之中並無此人後,方才回道:“我複姓上官,單名一個道。”

“上官道?”方祖賢雖然已經以肯定了這紫衫中年人的身份,但一聽得他親口說出,心中仍然不免有些驚然。

“大膽!”一聽方祖賢直呼這紫衫中年人的名諱,旁側的一名侍衛模樣的年輕人不由踏步近前,按刀喝道:“父親的名諱豈是你這小兒能直呼的?”

方祖賢被他這麼一喝,連忙後退兩步相避。他怎麼也沒料想到,這上官道的一名近身侍衛的氣勢居然如此悍然。

上官道見方祖賢被身旁的侍衛喝得倒退,忙伸手止住道:“二郞,休得無禮!”

那被上官道喚作二郞的年輕人聽得上官道這麼一說,連忙收回欲再逼進的步子,向上官道行過一禮後,默然回至上官道身旁。可是,人雖歸回原位,右手卻緊緊地按在左手所橫的刀柄之上,怒目方祖賢,仿佛隨時都在防備著方祖賢一般。

方祖賢見了這二郞的神情模樣,隻能苦笑,苦笑的同時,也從這兩人間的言語中聽出來他們乃是一對父子。

好在上官道並未在意這些,隻輕輕一言便翻去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你們這許多人馬自白夏國逃奔而出,欲要去往何處?”

方祖賢一愣,他仍然記得自己前時曾作過回答了,可是,上官道卻為何會再次問起?

“莫非……”方祖賢略略一思,隨即心中大喜,眉頭一場,回答道:“東歸!”

方祖賢心中大喜,不為別的,隻為上官道再次回起自己欲要去往何處。

從這句話裏,他立即察覺了話裏頭的深意。

他知道,這是上官道在詢問自己是否已經有了去處。如果尚無去處,是否願意隨其結伴而行。而所謂的結伴而行,其實就是問方祖賢是否願意投於他的麾下,這隻不過是換了一種較為婉轉的說法而已。

上官道問的是去處,而方祖賢答的卻是東歸。一問一答之間,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一種讓人暴起砸人的衝動心緒,但是,問人的聽了答的人的回答後,卻是頻頻點頭。

白夏國的東邊就是大梁,那麼,從白夏國東歸,豈不就是回歸大梁?方祖賢如今身在大梁西北之地,而這西北之地自然是大梁王土。

因此,上官道一聽到方祖賢吐出東歸二字時,心中便已了然,笑著說道:“如果我有辦法讓你留在軍中,自此衣能暖,食能飽,更有糧餉可拿,功名可立,富貴可得,你可願留?你的那些人馬可願同留?”

方祖賢屏住呼吸靜靜聽上官道說完,兩眼鼓瞪,一臉不可置信之色。

上官道話一說完,他身側的那位二郞立即冷哼了一聲,畢竟,方祖賢此時的神情實在太令人鼻孔噴氣。

然而,二郞卻不能明白方祖賢臉上的不可置信之色。方祖賢並不是對上官道話裏的諸多留人之道,而是因為他怎麼也沒料到上官道居然會如此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