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季敏還是很拎得清自己的身份的，她雖是韜韜的外祖母，是唐敬言的嶽母，但於整個唐家而言，她終究是個外人。這樣的事，還是留給他們小夫妻商量好了。
把韜韜放在了柳欣妍身側的時候，季敏看了眼柳欣妍，柳欣妍的眼睛雖然閉上了，但一看那在眼皮底下咕嚕咕嚕轉動的眼珠子和不停眨動的睫毛就能知道，她這是在裝睡。
季敏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往外走去，經過唐敬言身側的時候，唐敬言抬腳要跟，季敏卻衝著他搖了搖頭，“你去，陪妍妍說會兒話。”孩子都生下來了，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開的。
“先讓妍妍好好休息會兒吧。”按照唐夫人和唐姝婧的說法，確定生下孩子之後就是眼前一黑，再睜眼的時候，天黑便天亮，天亮變天黑。
“休息？她這會兒還餓著肚子呢，哪兒有辦法休息，你陪她說一會兒話，消磨點兒時間，我去廚房弄吃的，等她吃完了再好好睡。”
柳欣妍本來是準備裝睡到底的，她原來不想理會唐敬言的時候就經常裝睡，裝著裝著也就真睡著了。但這會兒，真的像她娘說的一樣，雖然她覺得自己累得很，但就是沒法入睡，因為肚子確實餓了。
雖然餓得睡不著，但柳欣妍依舊不想主動和唐敬言說話，畢竟犯錯的是他，要開口也該是他先開口才是。但左等右等，唐敬言都悶葫蘆一樣。終於，柳欣妍耐不住性子，悄悄掀開了眼皮。這一掀開，就對上了唐敬言專注的目光。
“你……悄無聲息地坐在這裏做什麼？想嚇死我你好續弦不成？”
唐敬言沒說話，依舊專注地看著她。這讓柳欣妍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但她明明是有理的那一個。
“誰給你的權力？你怎麼能問都不問我就擅自替我做選擇？”有些話，就得趁著氣還在的時候說，不然憋著憋著，氣就散了。
“你聽到了？”所以才氣得甩開他的手？而且應該是真的特別生氣，不然也不至於直接就把孩子給‘氣’出來了。
“聽到了，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的。”柳欣妍本來想說，她當時就‘站’在他跟前，但想了想，她又憋了回去。離魂這樣的事，並不是什麼好事。主要說了也沒什麼大用，如果這樣的事以後依舊會發生，那麼誰也阻止不了。如果不會再發生，那何必多一個人提心吊膽。
柳欣妍伸手指了指兒子，“我就問你，看到韜韜之後，你後不後悔？”
唐敬言點了點頭，“後悔。”
“……後悔就對了，我告訴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先保住孩子。”因為孩子是我們的延續，是我存在過的最好證明。
“後悔隻聽那個穩婆胡說八道，後悔沒有完全信任魏胤和。但如果你沒有及時醒過來，我依舊會做同樣的選擇。”唐敬言握住了柳欣妍的手，她的手心有汗，沒有平時那麼暖，“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