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巍:“……”您老的眼睛是擺設嗎?我這麼大個人您都看不見?
唐姝婧看著她爹著急忙慌地追上她娘,伸手就去攬她的腰,被她一巴掌拍開,還不停賠笑臉。看著柳欣妍又暗自補了一句,“妻奴這一點也繼承得很好。”
見柳欣妍笑了,唐姝婧鬆了口氣,“妍妍,你別生敬言的氣,他其實也很想陪在你們母子身邊的。”
“我真沒生氣。”有句話,是柳欣妍沒法說出口的,她其實早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在闔家團圓的日子裏孤單地守著她和唐敬言的家。
每到年節,都是錦衣衛最忙最累的時候,在這樣的時候,她隻想讓唐敬言好好休息,又怎麼會和他慪氣讓他不得安寧呢?
見柳欣妍一臉乖巧之色,唐姝婧仗著身高優勢摸了摸她的腦袋,“敬言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唐家的福氣。”
柳欣妍一時無言,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喜歡摸她腦袋,把她當成小娃娃嗎?她明明都揣著小姑娘了。
陷入短暫思考的柳欣妍並不知道,她目光迷離的時候尤其可人,可人到……讓人很想欺負。
對上柳欣妍詫異的目光,唐姝婧十分淡然地該捏為摸,“妍妍你的臉蹭到哪兒了,怎麼這麼髒?現在好了,我幫你擦幹淨了。”
全程目瞪口呆看著自家媳婦兒掐柳欣妍臉頰的齊巍:“……”媳婦兒你當弟妹是傻的嗎?
唐姝婧倒是沒覺得柳欣妍是個傻的,所以她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妍妍啊,你說,我們會不會走著走著就遇上敬言了?話本子裏頭不是總說,那些個皇親貴胄沒事兒就愛微服私訪,與民同樂嘛!”
早些年或者是有些可能的,但即便聖上微服,看到的也隻會是他想要看到的。什麼民間疾苦、民不聊生,都很難直達天聽。今年……聖上隻怕已然沒有機會看到特別為他粉飾過的太平了。
皮膚蠟黃、雙眼凹陷、形容枯槁……即便是富有四海、坐擁天下的帝王,也終究難逃一死。但他的權勢無疑延遲了他的死亡,卻也變相增加了病痛的折磨。
他艱難地喘息,一聲又一聲,就像一個破了的風箱。
“來,來人。”
如果平民百姓家中是所謂的久病床前無孝子的話,那麼於帝王之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很多時候都不過隻是虛情假意,因為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上隻能坐一個人。
所以此刻,這位垂垂老矣、病入膏肓的帝王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在侍。不是那些個皇子們不想,而是他不允許,他想活著,多活一天,一個時辰,一刻鍾都好。
“聖上!屬下聽命!”
“皇上!奴婢在!”
於帝王的寢室之側,一邊是錦衣衛,一邊是內侍。內侍和宦官都算是好聽的說法,很多人會稱呼他們‘死太監’、‘閹賊’,因為這些‘不男不女’的人陰狠起來一點兒都不輸給錦衣衛。
“扶……扶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