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敬言說自己‘沒事’之前,唐夫人正準備問老大夫剛才林楓口中所謂的‘暫時’究竟是個什麼意思,老大夫正準備開口呢,就聽唐敬言說了大實話,頓時聲如洪鍾地打斷了他,“什麼沒事啊?哪裏沒事了?你們看這一地的血,像是沒事的樣子嗎?我和你們說,這以後呢,他這身體肯定就沒有以前那麼好了,要是再怒急攻心的話,別說華佗再世了,神仙下凡都救不了。明白什麼意思嗎?就是你們以後誰都不能氣他,要順著他!”
“那毒呢?解了嗎?”這才是唐夫人最關心的事。
“咳,暫時壓製了,所以讓你們順著他點兒,不然很容易毒氣攻心的。”
對於老大夫反複強調讓唐夫人他們順著唐敬言這事,在唐夫人聽來其實是頗有些怪異的,畢竟就算老大夫不說,他們唐家上下其實也一直是這樣做的,畢竟不管怎麼說,唐敬言總是唐家唯一的子嗣。
殊不知老大夫這話是在指東說西,明裏好像是說給整個唐家聽的,其實他這番言論主要是說給柳欣妍聽的,奈何柳欣妍聽雖然是聽到了,卻也沒往自己身上想,畢竟她從不覺得自己有氣著唐敬言的本事,唐敬言於她而言一直是個沉穩,甚至可以說是沉悶的人。
唐敬言臉上的巴掌印子唐夫人倒是也看見了,除非眼瞎,不然很難看不見,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見怪不怪。
兒子臉上別說巴掌印了,牙印她都已經見過了,就隻單看自家兒子和兒媳來說,唐夫人清楚得很,如果唐敬言不想頂著巴掌印或者牙印的話,那麼她家嬌弱的兒媳婦基本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這既然留下痕跡了,那隻能說這是小夫妻的一種特殊的交流方式,或者說是兒子惹兒媳婦兒生氣了,一種特殊的讓她解氣的方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她總不好隻做親娘不做親婆婆。
兒子雖然也是很重要的,但妍妍那細胳膊細腿的,也掀不起更大的浪了,她這會兒懷著身孕,正是怎麼順著也不為過的時候,想當初她懷著婧婧和敬言的時候,脾氣還要更暴點兒,她家唐掌櫃不是也還活蹦亂跳的嗎?
“您放心,我們以後一定凡事都順著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唐夫人憑白覺得自己年輕了至少十歲有餘,畢竟她家兒子向來聽話,也就十來歲突然說不想讀書了想做錦衣衛那下唐家內部才有了些矛盾。
“還有,他今天失了不少血,從今天開始,得好好補一補。”這話即便老大夫不強調,唐夫人其實也是會做的。剛進門那一下,她差點兒沒被跟前的場景嚇死,那一地的血,還夾著的黑色的血塊,看一眼都讓人心驚膽顫。
柳欣妍自剛才開始,一直沒有鬆開唐敬言的手,目光也一直落在他臉上沒有挪動過分毫。唐敬言被她看得有些小小的一閃而過的心虛,動了動食指勾了勾她的掌心,聲音比剛才稍稍大了些,“別怕,我還要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守著你們一輩子的。”
柳欣妍拉著唐敬言的手貼在了自己臉側,“一言為定,不然……我一定帶著我們的孩子再醮,讓孩子喊別人爹。”
林楓:“……”恐怕沒人有機會活到娶您進門。
如果是平時,唐敬言肯定霸氣地接一句,“誰敢!”這會兒麼,按照老大夫激勵渲染的,他應該正是虛弱的時候,虛到雖然很氣,但無力反駁。
“你這小姑娘,當老頭子說話是放屁是吧?老頭子才和你們說的,不能氣他,不能氣他,你怎麼回事兒啊?是想把他氣死了,你好再嫁是吧?!”
老大夫突然這麼一頓吼,把柳欣妍嚇了一跳,老大夫還沒來得及得意呢,就感覺到一道淩厲的視線鎖定了他,回頭一看,躺在床榻之上的狼崽子正用眼神警告他呢,暗罵一句‘忘恩負義’,老大夫轉身就往外走,“唉,老頭子命苦啊,這頭要研究給孕婦吃的藥膳,那邊又要開始研究補血的藥膳了。”你小子不地道,就別怪老頭子不仗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