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敬言身側,是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與季敏對峙著的唐夫人。
唐夫人自覺是個好性子的人,貫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從不主動與什麼人為難。這回願意跟著兒子上門提親,完全是為了全‘老兒子’的心思。
前頭季敏猶猶豫豫不肯馬上應下婚事就已經讓唐夫人有些不滿了,倒不是她自視甚高,但就她兒子這樣的條件,不說娶個高門貴女吧,想娶一個和柳家家世相當的人家出來的姑娘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更何況柳家還明顯是在走‘下坡路’。
唐夫人怒氣的最高峰是在季敏試圖扇唐敬言耳光的時候,打人不打臉,她的兒子,自小到大,她和他爹都沒碰過他一根手指頭。唐敬言年幼的時候,固然是因為唐敬言優秀得一點兒沒有挨打的理由,長大了之後,唐掌櫃的倒是想過打唐敬言,但他極少回家,沒有給親爹這樣的機會。
唐夫人更氣的是,看似柔弱的季敏那麼一下子,居然給柳欣妍的耳朵都打出血來了。好半響的時間裏頭,柳欣妍什麼都聽不見,這一巴掌要是打在她兒子臉上,那肯定沒好。
老大夫在院子裏頭緩了緩勁之後,被蕭颯帶進了屋子裏頭,看見蕭颯、季敏、唐敬言、柳欣妍,老大夫‘哦’了一聲,“原來是你們啊!”
瞄了眼柳欣妍的發髻,老大夫嗤了一聲,“還沒娶過門啊?”真是白瞎了錦衣衛的壞名聲,多少錦衣衛是白天看上了,晚上就直接入洞房的?
“這是……記性又更差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唐敬言語帶平靜地把情況說了說,老大夫不由得看了眼連錦衣衛都敢打的季敏,暗自佩服她的彪悍,伸手探了探柳欣妍的脈,“脈象沒有大礙,不過安全起見,還是臥榻休息幾天吧。”
“真沒事?”
麵對唐敬言的質詢,老大夫不高興了,“你既然不信我,大老遠地讓人給我弄過來幹嘛?”那一路驚險的,他覺得自己這把老骨頭也得好好靜躺幾天才能完全恢複。
“那躺上幾天為好呢?”
“三五天吧。”
“三天還是五天?”
見柳欣妍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老大夫壞心地說,“那就先躺七天吧,這七天得少走動,要是想出門透氣……”他伸手拍了拍唐敬言的肩膀,“你代勞一二吧。”
“好。”
“行了,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才跨了一步,老大夫就特別認真地說了句,“弄輛馬車送我回去,還有……以後要再請我,也得用馬車來接。”
“等一下。”這一回出聲的,是季敏。
老大夫以為季敏是不滿他剛才的‘安排’,涼涼道,“你要是能抱得動你女兒,由你抱著她出門透氣也是可以的。”
“不是,是我夫君……煩您去給他瞧一瞧。”
一家同時有兩個要看大夫的,這有點兒‘禍不單行’的意思,但老大夫覺得自己既然這麼‘艱難’地來了一場,看一個是看,看兩個也是看,也便沒有拒絕。
在看到柳榮貴的傷勢之時,老大夫皺了皺眉,一是因為對比柳欣妍的病情,這位明顯瞧著嚴重許多,二是因為……
“他這……可是受了杖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