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言?”對柳欣妍來說,唐敬言這話說得有些奇怪。好似按照他的意思,她想要喝的不是避子湯,而是落子湯一樣。如果真有了孩子,她怎麼可能會那般狠心不要呢?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他疑心過重,是他心思狠辣……
……
……
將柳欣妍送回家之後,唐敬言徑直去了詔獄。最近這幾日,唐敬言的手下一點兒都沒閑著,不但抓到了那個和程賢兄勾結的工匠,還將大部分官銀尋回,至於被兩人揮霍掉的部分,唐敬言也按照承諾給補上了。
趙同知樂嗬得很,事情不用他做,功勞卻是他來領,這真是天大的好事。當然,單方麵將唐敬言視為對手的他,對唐敬言多少還是有些防備的。聽聞唐敬言主動在指揮使跟前要求休沐,他覺得他的機會來了,開始勤勤懇懇起來。
沒想到才剛督辦手下審問了一個人犯,就有屬下來稟告,說是唐敬言來了。
“什麼?唐敬言來詔獄了?他不是休沐去了嗎?”哪裏有人正經八百地和上峰請求休沐,這一天都不到就又回來當值的?
話音未落,他已經看到了身著錦袍的唐敬言,好一副……人模狗樣!趙同知氣得牙癢癢,嘴上也有點兒不大客氣,“嗬,這是什麼風把休沐中的唐同知給刮到詔獄來了?”
“來和趙同知說一聲,柳榮貴那兒,不用手下留情了。”
“什麼?!唐敬言,你這是什麼意思?臨陣反悔了是吧?我告訴你,沒這麼容易。我可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不過一介官員。既然犯了錯,便該要承擔相應的懲罰。”
“唐敬言,當初你和我商量要把他的罪責撇清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老子就聽說女人善變,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也這麼多變?”眼見著到手的功勞就要飛,趙同知急紅了眼。
“家父、家母已然抵京……”
世事無常,唐敬言色令智昏,為了擁美入懷,試圖替柳榮貴撇清罪責,那是又出銀子又出力的,趙同知就沒見他這麼傻缺過,沒想到他傻,他爹娘精明得很,直接給他掰回正途了。
牛不喝水,他也不能強按頭。趙同知心中雖然覺得可惜,但反正領功勞的還是他,挨板子的是柳榮貴,說來說去,他也沒有什麼損失。
“知道了。不過唐同知,這世上有些事吧,可一不可再,你可別過個三兩天,就又改主意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麵了。”
“不會。”
說到底,唐敬言也是難免自私的,他可以為了他的血親,為了柳欣妍不要性命,可若是為了柳榮貴搭上自己,會讓他覺得自己的性命特別廉價。
剛進詔獄的時候,柳榮貴怕得要死,因為他清楚得很,他確實是犯了罪。如他這般公款私用的情況,重則腦袋落地,輕……就沒有輕的,隻有死的痛快不痛快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