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妍抹掉了臉上的淚,強忍著依舊在眼眶中的眼淚,走到了拎著小小灰的那個錦衣衛跟前,
“還給我!”
“你特麼算老幾啊……”柳欣妍口氣之中的命令意思,讓慣常橫行無忌的錦衣衛很不舒服,伸手就想抽她。
黃耀看了眼手下手中拎著的……不由得皺了皺眉,這玩意兒看起來不大像鵝的樣子,瞧著好像更像大雁。這麼胖的大雁……黃耀頓時想起了唐敬言身邊的那個叫杜航的,聽說他做錦衣衛之前是個養鵝的,做了錦衣衛之後養了不少大雁,因為養得太好,沒一隻能飛起來的。
大雁……黃耀的目光在柳欣妍臉上流連了片刻,覺得她剛才大約沒有說實話,正常人家誰會養著大雁?還養得這麼胖?除非是作為聘禮。剛才覺得溫潤異常的玉佩此刻也驟然變得燙手了起來,這……特麼的可能是唐敬言那廝給跟前這個小姑娘的定情信物。
果然……是唐敬言的女人,她之所以敢把玉佩交給他,是相信唐敬言能輕易地從他手中把玉佩拿回去吧!
狠踢了手下一腳,黃耀怒斥,“八輩子沒吃過肉啊?還不快點兒,把這……還給柳姑娘。”
那手下被踢得莫名其妙,“頭兒?”
“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還不撒手?”
那人依舊是不解的,殺都被他殺了,不煮來吃肉還能幹嘛呀?但頭兒這麼嚴肅地發了話,他還是照辦,隻多少有些不甘,便直接把小小灰往地上一扔。
柳欣妍蹲下了身,抱起了小小灰尚且還溫熱的屍身,淚水再止不住往下落。
見柳欣妍為了個扁毛觸生哭得稀裏嘩啦,黃耀差點兒就想說‘節哀’了。但他知道說了也沒用,死透透的了,想了想道,“柳姑娘這般喜歡大雁,改日讓唐同知再送你幾隻便是。”
本來憤憤不平的某手下聽了黃耀的話之後,差點兒平地摔,這一坨居然是唐閻王送的?而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總覺得脖子那裏有些涼颼颼的。
擦!唐閻王送的東西怎麼能關在院子裏,那不得單獨打掃一間屋子好吃好喝地供著嗎?回想起剛才的場景,他頓時了然,怪不得這麼凶呢,原來是唐閻王養的,果真……物似主人形。
“這位官爺能否告知,我爹他,究竟犯了什麼事?”以致於錦衣衛如此大動幹戈,翻箱倒籠。
“這個……姑娘隻怕得去問唐同知。”
錦衣衛想知道的事,總能通過各種方式達成,而旁人想從錦衣衛口中打聽消息,向來比登天還難。
柳欣妍點了點頭,“好,我會去問他的。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諸位可否離開了?”
唐敬言此人,沒有絕對的把握將之除掉之前,還是不要得罪的好,因為嚐試過的人,全都改住墳包去了。
黃耀揮了揮手,讓人往外撤,看著柳家搖搖欲墜的大門,還讓人給找了個修門的師傅來。特別周到。
元寶被嚇壞了,抖得很厲害,季敏無法,隻能一邊抱著他,一邊不停地重複‘元寶別怕,娘在’,哄了他半天,他才紅著眼哼唧了一聲,特別小的一聲,剛才因為哭得太大聲被人打了幾下,特別疼,疼得他這會兒都不敢出大聲了。
“娘,元寶沒事吧?”柳欣妍收拾了一下情緒,進了屋。
季敏搖了搖頭,小聲地問,“他們呢?”
“走了。”
“你爹他……”
柳欣妍搖了搖頭,“他們不肯說,但肯定不會是小事。”錦衣衛經手辦的案子,自來都不會小。但不論怎麼想,柳欣妍都沒法想象,他爹一個小小的鑄印局大使,能和什麼大案扯上關係。說句不好聽的,她爹這輩子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季敏想到了先於錦衣衛來的程賢兄,才剛開了個頭,柳欣妍已經開口否決,“我去找唐敬言。”比起父親的所謂程賢兄,柳欣妍更願意相信唐敬言,且不論上輩子如何,這輩子的唐敬言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
“妍妍,你怎麼能直呼唐大人的名諱呢?”
“唐……大人心胸寬廣,不會介懷這樣的小事的。”待元寶稍稍緩過來之後,柳欣妍把季敏稍稍拉遠了些,說了小小灰的事,“……娘,咱們就和元寶說,小小灰它突然會飛了,去找大灰它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