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掀開轎簾,暖流潮湧,蘇宛身體再無剛才那麼僵硬。
馬車裏單獨點有燈,光微弱,琰王眸子張開,硬生生將馬車裏的溫度拉低了幾度,蘇宛也不行禮,直接坐下,仍舊隔著遠遠的距離。
“你可想好了應對之策?”
疲憊音容裏帶著幾分零容忍,瞧見他正襟危坐,拳頭緊縮,恨恨得垂向柱子,馬車輕微晃動,蘇宛身子眼看要滑出去,靠著腿腳定力,最後沒有倒在琰王懷裏,就差那……幾公分。
“民女要見德妃。”
蘇宛說得幹脆利落,馬車裏響起咬牙切齒之聲。
“你說什麼?”
德妃雖然是他母妃,作為皇子,他並不能隨意進宮,更何況區區無名無分的尋常姑娘——而且還是個早被德妃嫌棄過的——庶女?琰王不可置信的望向蘇宛,盡顯冰淩之色。
“你上次經曆過什麼,忘了?”
這聲音似從冰窖裏出來,不帶絲毫溫度,看來德妃時候已經警告過他,不得娶如此卑微之人。
蘇宛微眨眼,聲線平淡無波道:“不該記得的事,民女全都不曾記得,眼下之際,見德妃最重要。”
靜默良久。
“容本王想想。”
外麵呼嘯的風聲掀得馬匹悲鳴,車夫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讓馬兒不再驚叫,蘇宛閉眼,感受著大自然的一動一靜,自然真實,白日熱情似火,夜晚涼薄似冰。
期間,琰王下馬,不一會兒又回來,蘇宛未聽到任何異響。
回來時,琰王手中多了套宮衣,根據顏色和紋理看,應該是男子所穿,一雙手遞到眼下,蘇宛蹙眉,不明所以地看向琰王,那雙手,又靠近了些。
“女扮男裝?還是個公公?”
見對方不收回,臉色陰冷,蘇宛不得已接到手中,坐著遲遲不動,直直盯著琰王,盯得他渾身不自在,抬眸掠過她,眼眸所劃過的地方,留下霜花瓣瓣。
“嗯?”
“下去啊。”
“你竟然攆本王下馬車?這是本王的馬車。”
“難道王爺有窺視姑娘家換衣服的癖好?還是說,王爺不懂得憐香惜玉,要讓民女在外麵冰天雪地裏去換?”
琰王動了動嘴,斜飛她一眼,憤恨地甩袖下了馬車。
片刻,琰王身邊多了位風華絕代,賽雪欺霜,玉樹臨風的公公,睫如羽扇,眸底痛徹,看得琰王一怔,看他這副反應,她上下查看自己著服,難得自己穿,以為弄錯了什麼。
“跟本王走。”
蘇亨看了馬車和燈籠一眼,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用走,從蘇府到後宮,可是一段很長的距離。
難不成,琰王武功蓋世,可以帶著她飛簷走壁?一想到又要翻牆爬樹,蘇宛冷到了骨子裏去。
宮城南門。
琰王坐在另外一輛馬車裏,馬旁側立著一位眉清目秀,英姿颯爽的宮裏公公,侍衛不用細看便知道公公服飾並非等閑之輩,再看他端站目不斜視,一點不敢耽誤,打開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