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樣舉措很快引起了兵卒質疑,頻頻投來詢問目光,蘇宛突然駐足,正巧撞見都督在努嘴示意兵卒,咧嘴尷尬賠笑,精眸卻朝別處流轉。
勞者推出一整車兵器。
之間黑影一閃,她眼疾手快,抽出把銅劍架在都督脖頸,冰涼瞬間傳遍全身,他雙腿發軟跪地,雙手舉過頭頂哭笑不得,側首求饒時瞧見蘇宛寬袖下不經意露出來的物品,瞪大眼,張大嘴,驚詫失聲。
赤日當頭,兵卒逐漸靠攏,持械警惕腳步輕移。
蘇宛喉嚨發緊,蟄冷眸光擒住都督,血腥傾瀉如流。
“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人饒命,小的什麼也不知道,沒看見,沒聽到,什麼也沒做,大人饒命啊,大人。”
兵卒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向地上變化叵測的熟人,拎不清到底該如何處置,停在原地持械戒備。
“愣著幹什麼,你們想讓我死在這裏嗎?讓開,給大人讓路,待老子處理好這裏,怎麼收拾你們,滾!”
都督轉首,狐假虎威,嗬斥手下亂躥,始才諂笑打諢,起身行至蘇宛身側,俯首低語:“大人既是皇上派來,何不早說,嚇得小的屁股尿流。”
寬袖下,蘇宛手心薄汗,西風刮來,背脊陰涼。
淡掠過都督,抬腿頭也不回離開造器廠,身後,再無人追來。
濃煙滾滾,火光四射,臭味熏鼻,有護國軍標誌的東西付之一炬。
直至她行往森林深處,隻聞空曠的腳步聲,方才坐下喘氣,手心發潮,脖頸微粘,撩過衣袖,露出皇上曾賞給她的玉佩,細細端詳,不明白到底有何獨特之處。
那都督,應是昔日侍奉皇帝的人。
承王的勢力,已侵入到帝王身側之人,有朝一日得知身邊的人心在異處,作何感想?
“小姐!”
黃怡飛奔而來,緊緊擁著她,聲音微顫,幾經哽咽,纖長的身影擋住了烈日當頭,抬首瞧見琰王冰若淩霜硬朗的臉龐,將袖口裏的東西捏得更緊,另外一手拍拍黃怡,起身欠了欠禮。
“你眼裏還有本王?”
冷厲話音剛落,身前便多了大張雙臂攔截之人。
“小姐這麼做都是為了殿下,憑什麼要發這麼大火?要不然,殿下倒是讓周將軍去啊,去啊。”
她抬手搭在黃怡肩胛,用力捏了捏,黃怡才鬆下身子,轉到蘇宛身側,抬手拭淚,嘴裏嚶嚶:“小姐,奴婢在上麵看得心驚肉跳,下次再也別這樣了……”
“你哭的是你家小姐嗎?本王怎麼覺得,她可以以一擋百上千呢?”
冷眸遮擋不住尖酸刻薄,他沒想到好好的話為什麼說出來會是這個樣子,對上蘇宛清澈明亮的眸子,縮了回去。
“王爺,周將軍留下來守住這裏,你我先回府,有些事情,該商酌如何應對了。”
聞言,點點頭,蘇宛執意走出森林方可上馬,大家隻得尾隨其後,每一步,她看似走得隨心,實則,卻是經過估算推演,烏鴉矮飛,其鳴也悲,緊緊握著黃怡手腕,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髓。
於蘇宛而言,黃怡值得擁有天底下最美的繁花似錦,而她,理應為她布下這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