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黃怡大義凜然聲討,周易亦是凜不可犯。
“你們可有人認識,那是誰的馬車?”
隨著蘇宛所指方向,在腳下洞口隱蔽之處,藏身著讓人誤以為大石頭的馬車,馬已不知所蹤,可車身還在,黃怡做思考狀,周易已脫口而出:“承王!果然不懷好心!”
每一個字似從牙齒縫蹦出來般用力。
坑中傳來淒慘聲,癱倒在地的鬢白老爺被兵卒鞭打流血,旁邊憤恨中年男子怒目圓瞪靠近,周邊兵卒靠近,緊了緊腰間配劍,中年男子啐了口水緩緩走遠,幾次回眸。
“他們這是濫殺無辜!”
黃怡看不下去了。
“將軍上戰場拚命殺敵為的是還天下百姓幸福安康,他倒好,利用我們打下來的安寧填補一己私欲不說,視人命如草芥,可惡,可恨,蘇小姐。”
他雙手合拳,躬身恭謹輯禮,恨恨道:“容屬下這就前去回稟將軍,該當如何,將軍自會定奪。”
蘇宛的眸子一刻不離得看著坑裏,見兵卒踢了幾腳老爺,沒了反應,兵卒一招手,在旁邊的幾個勞作之人丟下手中器皿拖著老爺沉重的外而去。
“等等。”
蘇宛嗬停了周易,背向他招手示意:“更讓人想不到的,怕是這個吧。”
最遠那麵的天坑口處,倒地飄搖的旗幟迎風而起。
移花接木,栽贓陷害,承王何止心狠手辣,簡直人神共憤!
“他——他竟然放著護國軍旗!”
就算承王不來,琰王不知,光靠這麵旗幟,謀逆罪名便可坐實,現場這麼多官兵,這麼多百姓,眾說一詞,到時候隻怕百口莫辯,難辭其咎。
“我——要——親手——剁了他!”
周易握緊了拳頭,青筋聳起,腮幫子咬得鼓了出來。
“你且回去稟告,不過切不可擅自行動,若你不想害了主子,忍一時,才不亂大謀。”
眼底裏小的被忽視的身影,說起話來章法有序,頭頭是道,周易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尊敬,再次深深一輯禮:“屬下感謝蘇小姐明察秋毫,蕙質蘭心,若不是今夜親眼所見,琰王府怕是有冤無處伸了!”
僅僅兩句話,蘇宛知曉她已獲得周易信任,實則不易。
置身險境之中,她反倒輕快了些,沒有流露驚訝難忍,陵厲熊健囑咐道:“還請將軍快去快回,帶琰王親自到山裏一趟。”
“小姐回到奴婢尋到的安全之所去吧,咱們現在切不可被對方發現了去。”
主子無動於衷,看向老爺子被胡亂扔到坑旁山腳,火光照耀下,那裏已經躺了小山那麼高的屍山,兵卒罵罵咧咧,抬腿揣向抬屍人。
“小姐……”
她試圖拍醒發呆的蘇宛,碰到她手緊緊攥成拳頭,瑟瑟發抖,臉色白的嚇人。
“回去吧,在琰王來之前,我們暫且歇息。”
山頭寒風凜冽,這才反應過來鼻尖吹得做疼,蘇宛攏了攏袖口,把手藏在了裏麵,不知為何,就算靠著旺火炭食,她仍舊覺得冷,那種冷,是冰之骨髓,火光溫暖不了的。
他的心,如此陰狠!
她愛上的人,怎會如此狠毒!
她恨!恨這一切明白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