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他含怨了,蘇宛嘴角一扯,腳伸直,靠在靠背上,以最舒服的姿勢懶洋洋道:“那殿下以為還有什麼方法比方才的更容易脫險呢?”
閨閣姑娘床榻之上有位男子,護國將軍理應在戰場卻隱身於皇上身邊,無論哪一項傳出去,百口莫辯。
“蘇——宛——”
一個字一個字似從牙縫間蹦出來,這世上,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人,都死了。
“民女在,殿下請自便。”
身後有手揚起來,正要落在蘇宛肩胛,帳篷外有人影走來,望著漆黑帳篷,小身板一怔,環顧左右沒有異常,怎麼就滅了燭火?遂疾速朝裏走:“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由於黑,她根據印象中摸索著桌子,放下碗,在伸手四處找著火折子,燭火被點燃那一刻,一道大黑影猛然出現,迅速穿過帳篷,黃怡嚇得火折子落地,揉了揉眼,疑聲道:“小姐,剛才我看到了什麼?你看到了嗎?那是什麼?”
蘇宛漠然的搖搖頭,什麼都沒有看到。
“那小姐剛剛是在和誰說話?”
蘇宛再次漠然的搖搖頭。
“小姐你……”
她卻打了個哈欠倒在了床上,還殘留有體溫,於是,她挪了位置躺下,冰涼的,就這樣的溫度,使人清醒。
腦海中回現琰王未滅燈之前的表情,柔軟的?迷亂的?無措的?那是種什麼表情?從未見過到,她見過李琩媵各色各樣,各種場合的模樣,卻從沒在他臉上見到如此光景。
想像間,她猛然坐了起來,披頭散發,眼瞼下垂。
“小姐……你做噩夢了嗎?”
蘇宛仍然沒有回答,她不是做噩夢了,她才意識到琰王被他逼走了,這荒郊野地,豺狼潛伏,沒有生機的不毛之地,慢慢長夜,他該如何自救?
峨眉薄蹙,倏地又舒展開來,她擔心什麼,堂堂振國將軍,何時需要一介民女替他操心?
隨便一招,隨侍不就巴巴到跟前來?
今晚,他的隨侍在哪裏?
看著身體再次躺下,黃怡疑惑著以為主子太過於勞累而做夢驚嚇,以至於出現方才那一幕,菩薩保佑,沒事沒事。
餘光瞟到桌上的醒酒茶,她猛拍額頭,這東西怎麼忘了喂?主子到底醉沒醉?轉念一想,不對,跟在王妃後麵進來時,怎麼覺得主子的被窩變厚了很多?
主子明明很警醒,為何偏偏要在她出去之後熄燈?
宴會上,主子隻喝了半杯青梅酒,如此不勝酒力?對,小姐基本不喝酒,半杯就倒也很正常,乃至於自己看見的那道黑影……嗯,幻覺,否則,依照主子的秉性,怎麼會不直接將人抓起來嚴厲審問責罰?
地上睡覺的黃怡不敢有絲毫怠慢,她時而偏頭望向床榻之上的美人側身,直至聽到均勻的呼吸聲,才確認蘇宛真的已經睡著了。
那杯醒酒茶,主子根本沒給她機會讓她喝下。
還是有哪裏不對,可究竟是哪裏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