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這裏,不由得身子往下低了低,拚勁全力深長了手,掀開脊梁上一小塊磚瓦,如此一來,不但聽得仔細了些,還能瞧見裏麵一隅。
“不急,你且再描述下今晚的情形。”
於是,蘇宛聽蘇若菡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地全都敘述了一遍。
“你確定你到的時候巡邏隊的人離蘇宛很遠?這一點和承王殿下所說能對得上?”
蘇亨捋須問道,蘇若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我派人送信給殿下,就說被救下那人是你,接下來,他知道該怎麼做。”
“可是,若他們要向巡防隊求證……”
女聲顯然底氣不足,禁不住脫口而出,說得越來越細微,迎上蘇亨爽朗的笑聲,蘇宛渾身一陣顫粟,他們在密謀什麼?殿堂之上,難道這事要做公開庭審?不對,庭審不可能在殿堂,難道……要麵聖?
為什麼要讓蘇若菡承認當時之人是她?為什麼要偷天換日?
想得入神,夜風襲人,灌進去一口冷風,她忙捂嘴不讓噴嚏打出,可沒留意腳下一滑,猜到了房頂青瓦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誰?!”
蘇宛倒吸口氣,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回到枝丫上,躲進一片鬱鬱蔥蔥之中,用力從風中辯音識語。
“回稟老爺,是屬下不小心打翻了她手中的茶杯。”
書房門應聲打開,照亮門口月影婆娑的兩個人影,一個侍衛正行禮做輯向蘇亨稟告,地上茶水四濺開來,奴婢跪在地上,等候處置。
“暫時不要送茶過來,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拂袖關上門。
“爹爹,可巡邏隊那邊要是追問起來……”
蘇宛不能靠近屋頂,隻能聽音辨別,無法看到其動作神情。
“哈哈哈……為父雖然不在朝為官,可是區區巡防隊,我還真沒放眼裏,女兒,這世上,就沒有蘇府辦不到的事!”
聽到這裏,蘇宛恍然大悟,房間裏傳來陣陣快意笑聲,她卻不能再聽下去了。
回到房間,她窸窸窣窣爬回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為了他的一己私欲,白白葬送那麼亡魂,李琩媵陰狠毒辣至此,而蘇府人心叵測,無時不刻不在算計。
蘇宛隻有自己一個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倘若母親還在,她至少還有人眷顧著,可是,她最親近的人早已撒手人寰,母親難產,是真相嗎?這所謂的真相背後,是否和她上世遇到的每一個表象一樣,其後麵都有著血粼粼的事實?
母親是真的難產?
當年發生了什麼?
她尚小,沒有記憶,但是這府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忘記了當時發生了什麼。
既然是難產,那麼她的采生人,自然是最清楚情況的。
想到這裏,蘇宛隱隱有了眉目,她不得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血債血償!
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