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情搖搖頭,淚水無奈地滑落。她看向劉伯,他立即意會地將布巾塞進少爺的嘴中,一邊喃喃地說:“抱歉,少爺,暫時委屈你了。”

“嗚……嗚……”周浩焦急地看著張怡情,被塞住的嘴巴隻能發出哀鳴聲。他好怕她一去不回,好怕再也見不著她……

“對不起,隻有這個辦法了……你放心,歡歡會平安回來的……”張怡情哭著向周浩保證,帶淚的臉龐卻寫滿堅決。

我不要你去冒險……我要你平安……怡情,別去!周浩在心裏呐喊著。

張怡情視死如歸的表情讓他害怕,他相信為了歡歡,她會不惜犧牲一切,即使是自己的性命……

“你放心,我會將歡歡和怡情平安帶回來。”王子曇覺得愧對周浩,尤其不忍注視周浩哀傷焦慮的眼神。他轉頭催促著張怡情,“走吧!該去準備了。”

張怡情凝望著周浩,似乎想將他的身影烙印在心底。周浩哀求地回望著她,臉上盡是悲傷,當他見到她無言地說出“我愛你”時,不禁流下男兒淚,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心愛人兒翩然離去。

他終於了解身不由己的痛苦。

清晨的墓園,淨得毫無生氣。

沒有人會這麼早上山掃墓,平常也鮮少有人跡,但最頂端的一座墓園卻傳來低喃聲,清幽幹淨的墳前已插滿美麗的鮮花。

“葉秦,阿姨來看你了……”容姨揮去平台上的塵上,話家常般地叨念著,“你也知道,我一個人住得那麼遠,想見你一麵都難呐……”

歡歡則輕撫著墓碑上的相片,輕輕喊著:“媽咪,我好想你……”

聽到孩子的話,容姨突然激動地將歡歡拉開,憤恨地咆哮著:“滾開!你這個小雜種,她根本不是你媽!”

歡歡被姨婆的舉動嚇到,隻能站在一旁噙著淚水呆望著她。

昨天姨婆說要帶他來找媽咪,怎麼今天又說她不是他媽咪,但那明明就是媽咪的照片……

“葉秦呐,你知道嗎?那個女人居然找上門來,她把周浩迷得暈頭轉向,妄想取代你的位置,但我不會讓她如願的!”容姨繼續對著墓碑哭訴著,接著惡狠狠地瞪著歡歡,拿出預藏的刀子走向他,“我不會讓他們一家三口好過,隻要除掉那個女人,就沒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歡歡見到姨婆凶狠的模樣,轉身就要逃跑,卻被一把抓住。

“別跑!等那個賤女人來,我一起送你們母子一程!”

“住手,容姨!”張怡情氣喘籲籲地跑上階梯,便見到容姨將歡歡攫在懷中,白亮亮的尖刀正押在他的脖子上,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著和容姨溝通。“有話好說,請您不要傷害歡歡……”

“哼!你也會舍不得你的小雜種……怎麼?那五百萬花光了,所以打起當周家女主人的主意,想撈更多錢,是嗎?”容姨說得激動,刀子不斷在歡歡眼前晃動,嚇得他不敢亂動。

“不是這樣的,容姨,我事先根本不知道,直到見到你……”張怡情壓抑著心中的恐懼,急切地解釋著,“我可以在祁太太的墳前發誓……”

“不必貓哭耗子,你這種貪得無厭的女人我很清楚……我真後悔建議葉秦用這種借腹生子的方式,害周浩對我不諒解……葉秦一死,他就把我放逐到荒郊野外,讓我自生自滅……”想到自己孤寂的晚年生活,容姨不由得悲從中來,她不甘心呐!

“那讓周浩接您回家住,好不好?我們現在就帶著歡歡回家……”張怡情柔聲哄著容姨,心裏想著怎麼將她手中的刀子奪下。

“回家?哈哈……葉秦一走,你們倒好,終於一家團聚了,是嗎?”容姨狂笑著,眼底盡是瘋狂,“別妄想,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沒有人可以取代索妍的位置,尤其是你!”

張怡情終於知道容姨的心結所在。“您要怎麼對我都無所謂,不過我求您放了歡歡,我任您處置,好嗎?”

她對躲在旁邊的王子曇使了眼色,慢慢走向容姨,“您知道葉秦姊姊最疼硯觀,如果歡歡受傷,她會很傷心的……”

“葉秦……”容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墓碑上的照片,趁她分心之際,張怡情快速抓住她的手對歡歡大喊:“快跑!”

歡歡聽話地鑽出糾纏在一起的身子,卻被容姨的腳絆倒在地。容姨用力推開張怡情,舉起刀子就要刺向倒地的歡歡……

“不要!”張怡情來不及阻止容姨的刀子,不加思索地撲倒在歡歡身上,眼看刀子就要刺向她的背……

幹鈞一發之際,王子曇適時跳出來製止容姨,但刀尖還是劃傷了張怡情。

“歡歡,你沒事吧?”顧不了背後的疼痛,張怡情急著檢查身下的孩子是否受傷,見到他沒事才鬆了口氣。

此時周浩剛好趕來,他好不容易哀求劉伯放了他而一路奔來,見到兒子和心愛的女人平安無事,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衝向坐在地上的兩人。“歡歡、晴,你們沒事吧?”

他急忙扶起兩人,張怡情臉色出奇的蒼白,隻說了一句:“我……我頭好暈……”整個身子便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