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半句話成了嘶吼。
相識多年,這是沈鈞抒第一次見江之炎如此失態。
“之炎,你冷靜點。”
“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當年的離去恍然成了罪惡,壓在心裏,令他痛不欲生,他紅著眼,一把揮開桌上的資料紙,起身離開了。
沈鈞抒怔在沙發上許久,直到桌麵上的手機響了兩下,他才回神,拿起一看:[秦沐:沈警官!你到哪了!我在學校門口等你半天了,不是說好七點半的嗎!]
沈鈞抒一愣,恍然想起和秦沐有約,忙收拾幹淨東西,走人了。
——
月底,江震生日,設宴維納斯酒店。
江之炎在家荒了半月,最後在老爺子設宴這天,整裝出門了。
金碧輝煌的宴會餐廳,來了不少賓客。江蘊和蘇莞兩口子一早就到了。
江蘊見著宴會即將開始也沒有江之炎的影子,便想著他大概是不來了。
誰知剛入了席,宴會大廳的門就開了,江之炎抱著個鮮紅的禮盒,走了進來。
一身藏藍色的條紋西裝,英氣十足。
主位的江震見是他,眉頭一蹙,正欲發脾氣,放眼又看這麼多賓客在場,終是憋著氣側了下腦袋。
江之炎言笑晏晏一路走過去,先是衝著江蘊喚了聲:“姑姑。”隨後站到江震旁邊,將手裏的禮盒遞過去:“爺爺,壽比南山。”
江震麵有不忿:“誰讓你回來的。”
江之炎依舊恭恭敬敬:“您過生日,我總得來賀壽。”
賓客在場,江震不好多說什麼,揮揮手:“坐吧。”
他側身瞧見坐在旁邊桌的蘇莞和傅維珩,邁步過去在傅維珩旁邊坐下了。
蘇莞:“表哥。”
江之炎招手:“表妹。”
傅維珩涼颼颼一眼過去。
江之炎:“……”
……
宴會接近尾聲,江之炎滴酒未沾,坐在大堂外的沙發上,抽著煙。
傅維珩在外頭接完電話進來,瞧他一個人坐那,過去,居高臨下:“晚上怎麼來了?”
江之炎抬眸:“想來,就來了。”
“見到人了?”
聞言,江之炎撚煙頭的手一頓,“嗯”了一聲。
傅維珩看著宴會廳裏頭哄鬧的賓客,又說:“進去吧,老爺子該找人了。”
江之炎不以為意輕哼一聲:“他現在哪還有心思顧及我?”
傅維珩眼底閃過一絲訝異,片刻,他轉身,進去前沉沉道了句:“之炎,你變了。”
江之炎站起身,笑了:“你傅維珩都能變,我怎麼就不能?”
……
車子停在酒店附近的商場,江之炎踱步過去,剛過了一個紅綠燈,就聽前方傳來一陣嬉戲玩笑的打鬧聲。
他抬眸,就這麼恰好的,撞入那雙清透的眼裏。
溫念當場愣在原地。
今晚是係裏的班聚,大夥兒吃過飯正商量著去哪下半場,才走出門,她便一眼望見從馬路對麵走過來的他。
姚榛見溫念突然停下直看著前頭,便側目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這一看,她也愣了。
第一反應是,這男人很眼熟。
第二反應是,想起來了,這男人是秦沐近日來老喊著怎麼還不回來上課的江老師。
姚榛看著溫念眼裏複雜的情緒,恍然間看穿了什麼,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拍拍她:“念念,你累了就先回去吧,我幫你跟他們說。”
溫念回神看過來,沒在狀態的揚了下眉:[嗯?]
姚榛:“我說,你累了先回去吧,他們那我來應付。”
溫念再同意不過,點點頭一笑:[好]
姚榛用餘光瞟了眼一旁還沒走的江之炎,若無其事:“那我走了,你到學校給我發個信兒!”
溫念:[嗯嗯]
姚榛和同學們走遠了,溫念站在原地,望著他卻久久不敢過去。
說來,她有半月沒見到他了。
今日見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聽秦沐說,他有私事,找其他老師代了半個月的刑法課。
一身正裝,是剛從什麼餐會上出來?
神遊之際,江之炎邁步過來。
清冽的氣息中夾帶著淡淡的煙草味,溫念木訥地抬手,比劃了句:[江老師]
片刻後又想起他看不懂,急急忙要掏手機。
他卻伸手,握住她,緩緩道——
“不用打字,你比劃,我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