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慌,伸手想要握住她的,她卻抬眸,目光平靜地張口,用唇語無聲地說了句:[死了。]
……
那一瞬,江之炎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看著她噙在眼裏的淚水,腦子裏閃過無數種可能。
她霍然起身,在江之炎還沒來得及回神之際,抓著包跑遠了。
他愣了,慌慌忙起身從錢夾裏抽出幾張紙幣放到桌上,快步追了上去。
溫時嶼死了。
她不能說話了。
離開的這幾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溫念!”
他推開大門,順著她離開的方向朝前跑著。
他後悔,他後悔了。
為什麼當年不反抗,為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
“溫念!溫念!”
當年的記憶開始一點點的拚湊。
……
“咣”地一聲,江震手裏的拄杖就那麼毫不留情的落了下來。
一下又一下,接連不斷。
打在江之炎背上,差點沒了意識。
茶幾上攤散著幾張相片,有他的,有溫念的,有他們深夜相會的。
江震怒不可遏,握著那支拄杖的手都在發顫:“誘惑未成年少女,江之炎,你的法學法規都學到哪去了!你可真給我江家長臉!”
江之炎跪著,咬牙忍著眼底的淚,道:“爺爺,我沒有。”
江震看著江之炎衣冠整齊的模樣,一股氣憋在胸前,越發憤然:“若我沒趕來,你是不是又打算去見那丫頭?!”
他沒說話。
江震忽然一把揮了茶幾上的相片,胸膛起伏了幾下,道:“機票我買好了,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去美國!不是要讀研嗎?就給我呆在那,五年內都別回來!”
話落,江震狠狠帶上門,離開了。
江震帶來的人和司機王叔就在旁邊看著。王叔跟了江震多年,從小看著江之炎長大,從未見過老爺子衝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此刻看江之炎挨了打,滿是心疼,卻又不得不遵從老爺子命令,過去扶起江之炎:“少爺,走吧。”
車裏,保鏢在他兩側坐著。
背上的傷這會兒開始疼的厲害,江之炎看了眼時間,氣若遊絲地開口請求:“王叔,可不可以……先去趟西亭公園。”
王叔一臉為難,勸阻道:“少爺,別折騰了。”
他哀求:“王叔,求求你了,她在等我。”
“少爺,實話告訴你,老爺已經撤走了溫氏石業的所有資金,你若再逆了他,遭殃的可是溫家啊。”王叔看了眼後視鏡裏的江之炎,苦口婆心,“少爺,如果你真喜歡她,就……走吧,別見了。”
一時間,車內如死灰般沉寂。
江之炎怔坐著,唇色發白,雙目無神,他吸了下鼻子,抬手抹了下無意間滑下來的眼淚,絕望地點點頭,啞聲道:“走吧……走吧……”
……
……
馬路上車來車往,他大汗淋漓的看著早不見溫念蹤影的街頭,瞬間,乏力地癱坐到了地上。
——
溫念一路跑著,回了家。
程瀾正晾衣服,見溫念突然回來,愣了,走過去正想問她,她卻失魂落魄地比了句“媽我困了”後,徑直回房了。
程瀾一見她這狀況不對,趕忙跟上去敲她房門:“念念,念念,你怎麼了?念念,你開開門……”
門外敲門聲不止,溫念早已聽不見了。
她悶在被子裏,腦子裏閃過的全是溫時嶼血淋淋的模樣。
一幕一幕,錐心刺骨。
……
“念念,不怕,哥在……哥會保護你。”
“念念,別哭……我不疼……”
……
程瀾迫於無奈,打電話叫來了溫禾和溫時卿。
撞門進來的時候,溫念已經昏睡在床上了。
深色的枕頭套上,浸了一灘的淚漬。
溫時卿抓過她的手把了下脈,診斷:“放心,隻是睡了。”
程瀾和溫禾頓時鬆了口氣。
“回來的時候我就見她不對勁,站在那三魂不見七魄的,也不看我。”
帶上房門,程瀾這麼說道。
溫禾安撫性的拍拍她:“沒事的嬸嬸,應該是想起些不好的事了,我過兩天再帶她去鍾醫生那看看。”
程瀾:“前陣子見她還笑容滿麵的,今天怎麼突然就……”
聞言,溫禾下意識看了眼溫時卿,後者也恰好極有感應的看過來,均是心照不宣。
等離開那陣,溫禾才敢問他:“哥,他們倆不會是見著了吧?”
溫時卿掛了檔,一臉淡然:“既然都在延大,那是早晚的事了。”
溫禾驚呼:“那怎麼行!不能讓他倆見到啊!”
溫時卿睨她一眼,聲線沉緩:“溫禾,有些問題,不是光逃避就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