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咖啡廳打徉。
幸好家裏離咖啡廳近,就隔了一條隔,所以沈秀英也不用太擔心兒女的安全。九點半,小兒子柳傲秋按父母規定提前回來報道。
沈秀英少不了逮住他問東問西,狀似問他今日打工心得,實則不經意間探詢柳落雁與蘇逸的關係。
柳燕飛聽到蘇逸的名字,眉頭間就一陣亂抽,蘇逸他媽找上門來的事,他可一直瞞著呢。怪不得二丫頭昨晚願意低聲下氣與他陪笑,原是怕自己在她老媽麵前說漏了嘴。自己老婆的脾氣自己了解,她若是知道這事,指不定當場攆走蘇逸。
唉,二丫頭啊,何必趟這渾水。世間男人何其多,何必獨獨看中他蘇逸?要說蘇逸人也的確是不錯,他見過,就算以未來老丈人的眼光來審查識,相貌性格人品學識,樣樣頂呱呱。可你說這麼個好孩子,怎麼偏偏攤上個那樣的媽?!把自己女兒嫁過去,豈不是要一輩子受苦?
沈秀英要是知道柳燕飛心中所想,非得要吐上幾升血。好吧,你倒會說怎麼偏偏攤上那樣個媽?你自己可不是就攤上個那樣的親媽!你擔心女兒嫁到那樣的人家會受委屈,你怎麼不想想我這些年來受過你親媽什麼委屈!
雖然兒女年紀都還小,沈秀英對兩大女兒也談過心。以她自己這輩子的經驗教訓,告誡兩如花似玉的女兒,找男人不要嫌棄對方家貧還是家富,但一定要知書達禮,沒有那種極品的父母,嫁過去才不會受委屈。
柳沉魚麵皮子薄,一直紅著臉不好意思吭聲。
柳落雁也沒吭氣,默默地想著,晏次這種特例,該算是什麼?他爺爺,也算是極品長輩吧?就算某一天熬到他的首肯,嫁過去的日子肯定也不好受。
分開這段時間,她反倒有時間認真地考慮了某些細節。柳落雁無比地確定,晏次肯定是會回他那個家去的,也許,大學畢業那年是個分水嶺。若非如此,晏次的爺爺,也不會來找她了。他若真不想管唯一孫兒的死活,何必理他找個什麼樣子的女人結婚?
柳落雁的心又寒了幾分,幸好咖啡廳試營業期間,生意好到爆,她也沒那麼多時間想東想西。看樣子,浪漫滿屋要在縣城裏立穩腳,指日可待。到時,真的不是隻玩玩而已,兩個月後,咖啡廳還得繼續運作下去。
這麼一來就有個重要的問題迫在眉睫,她必須培養出幾個得力的助手,就算開學,咖啡廳也不會一團糟糕。
蘇逸顯然比她更早想到這個問題,提議在新來的那批服務員中挑幾個悟性好的,著重培養。
柳落雁略一沉吟,卻是緩緩搖頭,“這個時代雖說沒有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之說,但若是我們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人,時不時地居功而要挾著要加薪呢?或者幹脆跳槽,被競爭對手挖去,我們咖啡廳隻有關門大吉了。”
“核心技術,還是掌握在自己人手裏比較保險。”蘇逸頷首,“小縣城裏的確是比不得大城市,人才滿大街都是,你不幹,馬上可以招別人頂替。若我們開學了,好不容易培養出的大廚撂挑子不幹,那還真是.......”
“這樣吧,大廚的事我來想辦法。”柳落雁手指輕擊著桌麵,直視著對麵的蘇逸,“大堂的事你一直在管理,你看身邊哪個小姑娘能幹機靈,提拔她做你的助手。而咖啡機那邊,我等會也找小魚談談,多教會幾個上崗,形成競爭機製。她們幾個,不可能同時撂挑子不幹了吧?就算她們撂也不怕,我把我弟我妹教會了,到時我們鞭長莫及也好有他們能頂一陣。”
蘇逸淡淡一笑,“你可別看小月還小,天生是塊做生意的料,你就別攔著她,老趕她回家。”
“怎麼,小妮子找你當說客?”柳落雁挑挑眉,笑若燦花,“你也別太慣著他們幾個了,小心無法無天難已收拾。小月太小了,任由著她穿上製服在大堂蹦躂,給客人造成種不專業的印象不說,我還怕別人告我們用童工呢。”
蘇逸爽朗一笑,“其實也不會,小月比同齡女孩子都高,穿上製服也像那麼回事。再說了,教給自己親兄弟姐妹,還有什麼能比他們更放心的?”
“你該不會是想把小月推給我吧?”柳落雁唇角輕揚,“這丫頭我還不了解?長這麼大,連根筷子估計都沒洗過,還指望著讓她學做菜?”
“不試試怎麼知道?”蘇逸盯著她,很認真地說:“就算身邊再親再熟悉的人,對他的看法也不該停留在第一印象。”
柳落雁微垂了眼,不敢看他,“行,明天讓她來廚房跟我學菜吧。你轉告她,別以為我是她親姐就會放水了!”嘿嘿,她可會很嚴格很嚴格!就像......晏次對自己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