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不要逼我上梁山！”沈秀英越說越窩火，“大不了我們娘幾個搬別墅去住，這房就留給你爸，和他親爸親媽成天膩歪著，母慈子孝！”
“媽，你別氣了。”柳落雁也隻有暫時安撫她，“晚些我打個電話給爸，問清楚他是什麼意思。他要真是一心想跟爺爺奶奶一塊過，就剛才你那話，讓他跟他親爸親媽住！”
“你到時來看，你叔叔那家子也得搬進來住！”沈秀英的嗓門都有些幹啞而粗礪，“上月你奶還抹著眼淚說，你叔也想來縣城做點小生意，沒房子住，還問我哪有房子租呢。我當時掃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她老人家算盤可打的響，順順當當想把那一家子都牽過來住吧！”
“老媽，你可得頂住！這先例要是開了，你就等著他們時不時地獅子大開口吧。”柳落雁心裏也生出些許無力感，“到時我們那個外公舅舅又得說，你光顧著婆家了，他們也得來分一杯羹！媽，有你哭的日子！”
“小雁......”沈秀英不是把她當女兒，倒是朋友一般傾訴，“有時候我想想，這些煩心事能用錢解決的，是不是拿點錢打發他們算了，也好耳根清靜。可是想想他們曾經是怎麼對我們的，我就十分不甘心！一句話，憑什麼！”
“媽，先別想這些了。”柳落雁勸道：“我們也馬上放假，等我和小魚回家，一定會幫你趕走這些厚臉皮的！”
“嗯，小雁，媽就等著你回來幫我分擔了。”
家長裏短這些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老媽這麼精明的一個人，不也是身陷其中苦惱不已？
還是做小孩子好啊！
“媽，有件事，我問你，你可得說實話！”柳落雁語氣堅絕，“房產證上，還有銀行折子，寫的是誰的名字？”
沈秀英沉默，有些苦澀地問道，“小雁怎麼會問這個？”
“記得還在村子裏那年，我和你去銀行存錢的那次，我說要用你的身份證開本折子，你當時還罵了我。”柳落雁追問，“這事還記不記得？”
電話那頭，又是沉默。
“媽，你不要覺得我的做法很殘忍。”柳落雁歎氣，“他是我爸，我怎麼會想著處處堤防著他。但是，正是因為他是我們的親人，有時候，也因此難免造成彼此傷害或被傷害。爸是一個怎樣的人，你比我們更清楚。他孝順，這不是壞事。但若是愚孝，就是一個家的不幸了。”
頓了頓，又道：“爸對於我們來說，是親人。在我們眼裏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的爺爺奶奶，在爸眼裏，也是他的至親。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也許他認為，手心那麼多肉，稍微勻出一點點給手背，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
沈秀英輕輕一歎，苦澀湧上心頭，“想不到，我跟你爸，有天會到這一步。錢哪，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錢怎麼不是個好東西了？”柳落雁輕笑，“沒錢你還想過上好日子？我們姐弟幾個還想上大學？關鍵是你怎麼看待利用它，掌握得好了，如魚得水，錢就是個好東西！你始終要在心裏想著，我是因為愛你，愛這個家，才會去這麼做。”
“小雁你說的對。”沈秀英苦笑，“當時為了公平起見，也照顧到你爸心裏的想法，房產證上一半是他的，一半是我的名字。看來，我得找個保險地將房產證都鎖起來。萬一哪天你爸背著我，偷偷把哪套房子過戶給了你奶你叔他們，我是哭都來不贏。”
“媽，這事，你千萬別跟我爸硬碰硬！”柳落雁告誡道：“別對他也拿出你商場上那副強硬作派，他不是你的員工！記得啊，一定要裝弱，必要時在他麵前裝嬌！這男人啊，都是憐香惜玉，同情弱者的。”
“你倒門清！”沈秀英忍不住笑出聲，“一大把歲數了，要我在你爸麵前扭捏作態，我可真做不出來。”
“裝弱，是讓你裝弱者！又不是讓你在我爸麵前像那些妖婆子一樣，擠眉弄眼的。”柳落雁翻白眼。
“我裝弱？”沈秀英頭痛，“我這樣子，裝得過你奶奶？情況擺在那，任誰都會去同情你奶！”
“別人那是不了解我們家的情況，我爸會不清楚這些年來你是怎麼過來的？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幹，才有今天的成果。”柳落雁輕輕一歎，“媽，這種事不用我教你。你打角落裏那麼一坐，默默地淌幾滴淚，也不消多說什麼，爸自然也會起憐惜之心。你就是一直表現的太強悍了，你要讓爸知道，你也會累，你心裏也很苦，博取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