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落雁隻覺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識慢慢清明,可卻覺著連動根手指頭的氣力都沒有。
感覺、聽覺在下一秒恢複,是無邊的寂靜。稍後,慢慢傳來細微的聲響,由低漸高。柳落雁恍惚了會,慢慢明白,原來是父母在說話。
“安醫生檢查過了,小雁沒大礙,隻是昏過去了。”
是她老爸的聲音!
沈秀英的聲音哽咽著,“可是,如果隻是昏過去了,怎麼整整三天三夜都沒有醒?”
啊?她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小魚,小魚怎麼了?
可惡,她怎麼連嘴唇都張不開,更別說發出什麼聲響了。
“秀英,你就別擔心了。”柳燕飛勸道:“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一個星期沒好好吃東西了?”
“我......沒胃口。”沈秀英淚水又止不住地流,“難不成老天,要奪走我們兩個女兒?”
“不......會的!你看,她們隻是睡著了而已。”柳燕飛感覺自己要崩潰,可是他不能!
隻是睡著了?小魚還沒醒嗎?小魚在哪裏?!
“燕飛......”沈秀英哽咽著,“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婆過世那年你病重那次,留下了輕微的腎炎,你的腎,根本不適合給小魚?現在小雁誤會你,我也差點恨上你。”
腎......炎嗎?原來,上輩子小魚是沒時間等老爸的那顆腎嗎?根本等不及老爸,把那顆輕微病了的腎,養好?為什麼,小魚你要走的那麼急!讓家人,都沒有贖罪的機會!
“秀英......”沉默許久,柳燕飛痛苦而壓抑地道:“小雁沒罵錯我,我是一個自私的父親。這幾天來我想過很多次,如果換腎可以挽回小魚的性命,我願把我的腎給她,卻不願意讓小夏或是小秋拿出一顆腎!”
“我的確不是個好父親,我厚此薄彼!小夏和小秋才多大啊?他們是男孩子,少了一顆腎,他們長大後若是有個萬一,豈不是連自己的性命也沒了?”
“而且,換腎,就算克服了自身的排異反應,也許並管不了多少年......”
“在這種假設麵前,我承認,我是猶豫了!”
“我不是個好父親!”
“燕飛,你不要自責了......”沈秀英把臉埋在手裏,淚水一顆顆滴落,很快就把地麵打濕。
“我......也做不到啊......”沈秀英哭的越來越傷心,“要我拿小夏或小秋的腎......我也做不到啊!”
“傻秀兒,你哭什麼。”柳燕飛歎息著,“我們還沒走到這一步。小魚若真需要換腎,可以向別人買,隻要是血型相同的就行。小雁叫我們這幾年來備上大筆錢,原來是有這用處啊!”
“哪裏有這麼容易,那是從別人身體裏拿出一顆腎啊!”沈秀英慘淡地笑了,“有誰會為了一筆錢,連自己的一顆腎都不要了。”
“也許......可以等到剛死了的人的腎,隻要血型......”
“死了的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他們的腎,還能用多久?”沈秀英搖頭,“況且,死者家屬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