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柳燕飛沉默片刻,領著小秋抱著小月出去了。
柳落雁擦了把眼淚,拖著發軟的腿回了房,把小魚的衣服生活用品收了個袋子。一轉身,卻見她媽幽靈般立在身後,黯無光景的眼神呆滯地望著她,“小雁,家裏錢在哪?”
“媽,不是你一直收著嗎?”柳落雁見老媽已是六神無主,咬咬牙,強顏歡笑道:“媽,小魚不是有事的,也許隻是血糖低昏倒了。您別先自己垮了,小魚還在醫院等著你去照顧她呢。”
“小雁,你......”沈秀英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個度,淒厲而破碎,“家裏有什麼大事,你不都是會做夢的嗎?這幾天,你就沒夢到什麼?你太公公,就沒托夢給你?啊?”
柳落雁似個破碎的洋娃娃,任由她搖晃著。
“還是......”沈秀英眼淚鼻涕似瀑布般流下,“這劫數沒法避,你太公公沒臉托夢給你?”
“媽,不是這樣的......”柳落雁無力地輕喃著。
“好了,走吧。”柳燕飛立在門口,瘦削的臉上蒙上一層幽暗的陰影,“我把小秋和小月托給菊嬸暫時看著,你們再在這裏哭也沒用。”
柳燕飛鎖了門,載著沈秀英,柳落雁自己騎著車,三人似沒頭蒼蠅般往縣醫院趕去。
在急救室門口,一個麵熟的女孩子迎了上來,“小雁,在這裏。”
柳落雁記得她,“景慕?你怎麼會在這裏?”
“哦,其他人要上課,老師派我在這照應著。”景慕低聲道:“她不會有事的,昨天都還好好的......”
沈秀英就要衝進去,被柳燕飛攔腰抱著。
“讓讓......”幾個白大褂推著麵色蒼白如紙的人兒出來,“柳沉魚,病人家屬在哪?”
“這裏。”景慕忙應聲。
沈秀英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嗚咽地叫道:“小魚,媽來了,你看看媽啊......”
“這位太太,小心點,你壓著她了。”護士推開她,幾人推著掛著吊瓶的小魚進了重症觀察室。
柳燕飛扶著沈秀英,亦魚貫而入。
安頓好小魚,幾個白大褂交待了幾聲,就要離去。
“安醫生,我女兒倒底怎麼了?”柳燕飛追到門口,“上次來檢查,還請您特別看過的,明明沒問題啊!”
安醫生望了眼床上的小女孩,搖頭歎道:“還真是怪了,我檢查了幾遍,毫無疑問地確定她全身內髒器官都良好。這腎髒,也絕對沒有問題,可怎麼會表現出尿毒症晚期的臨床症狀?”
趴在病床邊的沈秀英,猛然抬起頭,屏住呼吸仔細地聽他們的對話。
“安醫生,麻煩您再做個檢查。”柳燕飛失態地拽住他,“您是市裏這方麵最有名的專家啊!”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安醫生搖頭,避開他的束縛,就要往外走。
“等等!”沈秀英暴喝一聲,“安醫生,您不是什麼專家嗎?連我女兒什麼病都查不出,算什麼狗屁專家?!”
“秀英!”柳燕飛拉住暴走的沈秀英,這頭又點頭哈腰地陪不是,“安醫生,您別放在心上,內子她急糊塗了。”
“沒關係。”安醫生淡淡地道:“你們若不信我的醫術,大可把你女兒轉到省裏的醫院。不過我的意見是,就算到了省裏大醫院,也是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