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三人幾乎是在夜裏七、八點才回到家，摸黑走了段路，又拎著大包小包東西，都有些氣喘籲籲。
初春料峭的寒冷中，遠遠地望見自家窗外透出的昏黃燈光，原來這就是種幸福的感覺。
柳焱夏強撐著睡意，固執地等兩個姐姐回家，聽見自家院門響，立即歡愉地衝上前去，大叫道：“媽，我就說姐她們會回來吧？還想騙我去睡覺！”
沈秀英在圍裙上擦了把手，迎了上來，也有些淡淡的驚喜，“怎麼沒多玩兩日，急著趕著回來？”
“不了，放心不下你們幾個在家。”柳燕飛提著東西往裏走，“小秋呢？”
“噓......”沈秀英食指在唇前輕輕筆劃了下，放低聲道：“好不容易才哄他睡下了。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去做。”
“媽，我們路上吃了些糕點，不是很餓。”柳沉魚看了眼依然病懨懨的妹妹，“隻是小雁暈車，路上沒吃什麼反倒把中午的吐光了。”
“行，我這就去做飯。”沈秀英急急往外走，“等會，馬上就好。”
“我來燒火。”柳燕飛放下東西，轉身隨她去了廚房。
“我也去幫忙吧。”柳沉魚往外走，被柳落雁一把拽住。
“姐，你湊啥熱鬧去？”柳落雁懶洋洋地挑眼看著她，“還不把吃的給小夏，瞧他口水都流出來了。”
柳焱夏第一次紅了臉，很不好意思地嘟嚷，“我才沒流口水呢！”
“嗯，小夏真乖。”柳沉魚忙把她老姑打包的零食都搬出來，果脯蜜餞糕點餅幹還剩了一大堆。小夏今天沒大聲嚷嚷著要吃的，真是又懂事了不少。
柳焱夏眼裏刹那間亮了起來，姐妹倆原以為他會來個餓虎撲食，豈知他在這麼多東西麵前，伸著小手竟不知先去拿哪個。
柳沉魚愛憐地拿起塊梅花糕送到他嘴邊，“小夏，吃吧。我嚐過了，真的很好吃。”
趁小夏吃東西的時候，柳沉魚則把那個裝書的大袋子翻出來，又拿了台燈照著，一本本看過，驚喜道：“小雁，三表叔給的都是些難得的課外讀物。”
“是麼？”柳落雁湊了上來，隨意地瞄了眼，淡笑道：“姐你喜歡就好。”
“你是說，這些書......給我？”柳沉魚激動地摩挲著手中的書簿。
“這是什麼話？”柳落雁歪回椅子裏，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我的不是你的？我還用得著給你？這些書，原本就是屬於你的。”
柳焱夏含著滿口的果脯，含糊不清地問道：“二姐，那也是我的嗎？”
“自然也是你的。”柳落雁笑道：“隻是，小夏，晚上不要吃太多甜食，對牙齒不好。”她特地備下的禮物，還是明天再給他，給他多一份驚喜吧。
柳沉魚挑出幾本連環畫遞給他，吩咐道：“小夏，這幾本書你可以先看。等看懂了，再來看別的書。”
柳焱夏歡愉地用沾滿口水粘粘的小手去抓書本，被柳沉魚避開，又被勒令著去洗淨手，方才能碰書。
柳落雁見小魚如此愛護書本的模樣，提議道：“改天讓爸請人打個書櫃得了。”
“書櫃？”柳沉魚眼裏是兩簇炙亮的火焰，一臉憧憬的表情。
一番折騰，疲憊至極的柳落雁總算是睡下，渾身骨頭都似散了架。唉，出趟遠門不容易。
次日，當柳落雁把她準備的禮物給小夏時，小家夥簡直是欣喜若狂。且不說從未吃過的大白兔奶糖，酒心巧克力，單是那輛玩具車，就夠他拿出去威風炫耀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