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柳燕飛終於收到了市區姑姑的信,趁周六,一早便領著大丫二丫去鎮上道旁口攔去市裏的長途汽車。
柳焱夏眼淚汪汪地目送著大姐二姐遠去,拚命克製著才沒有哭鬧。
柳落雁心有不舍,隻是這趟出門也是寄人籬下,若是一家子都過去,也怕叨擾了人家。昨晚上已經勸了兩小時了,並且誇下海口,給小夏帶上許多好吃的,那家夥才算鬆口。
“要是小夏能一起去就好了。”柳沉魚黯然,“爸,其實我可以不去的,讓小夏去就好。”
柳燕飛心裏頭咯登了一下,不耐地道:“昨天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下次再帶小夏去,再說了,汽車都來了。”
三人擠上了去市裏的長途車,因為他們是半道上去的,所以也隻有往後走,在最後一排找著座位。
柳落雁坐不得長途車,一上這擁擠而泛著汽油味的汽車,早已頭暈眼花胸悶,暈車的症狀就已顯現出來。幸虧自己早有預料,昨晚便備好了幾個塑料袋子,以備吐槽之用。
柳沉魚雖然很想坐在窗邊看外麵的風景,但見小雁不舒服,還是把座位讓給她。
風從洞開的窗口灌進來,柳落雁感覺略微好受了些。但待汽車顛簸上了一段盤旋的山路,柳落雁再也難忍胃中翻江倒海之勢,胡亂地抓了個袋子,驚天動地地吐起來。幾下就吐了大半袋,把早飯吃的悉數吐盡。直至吐出發黃的酸水,幹嘔幾聲,再也吐不出東西才作罷。
柳落雁捆好袋子,如今條件有限,也隻有昧著良心做回不環保人士,將吐完的袋子丟出窗外。
“好受了些嗎?”一旁的柳沉魚將軍用水壺遞過來。
柳落雁漱了口,閉目虛弱地點了點頭。不公平......怎麼隻有自己遺傳了老媽這暈車的毛病?想想上輩子老媽連坐小汽車去趟縣城也暈車,不過,她倒是不暈公交車。按她的話說,她就是這個貧苦命,享不得福。
不過柳落雁卻是不擔心的,坐車這種差事,也是可以鍛煉出來的。吐著吐著,就會習慣了。車坐的多了,便也不會再吐的那麼厲害了。隻要將來不暈火車、不暈飛機便行,她還是有機會選擇別的交通工具遠行。
一個多小時後,父女三人到達市區時,柳落雁已是懨懨地似條死魚般,連喘氣都嫌累。
柳落雁的這個老姑,柳之蘭,是柳燕飛的親姑姑,柳之元的親妹妹。在柳落雁上輩子的記憶中,雖是與這個老姑相處機會並不多,但她人卻是極為慈祥,與她那個爺爺的作派全然不同。
她們老姑家就離長途汽車站不遠,倒也不難找。
老姑比柳落雁記憶中的年青許多,但依然是戴了副酒瓶底厚的眼鏡,一臉的溫和。老姑父乍一看便是個知識分子,待人有禮卻疏離,使人局促不少。
聽著老爸與老姑宣喧話家常,柳落雁趁機四下打量著老姑家的房子。四室兩廳,還是打了蠟溜光的紅木地板、皮沙發,光是客廳內的裝飾便已顯示出城鄉有多麼大的差距。
柳沉魚看的眼發直,方才去廁所的時候,她連抽水馬桶都不會用,真是鬧了個大笑話。一扳開水龍頭,居然就有水了!隻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廁所擺那麼先進的東西,怎麼就叫馬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