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落雁不知是折騰到什麼時候睡下的,次日,日上三竿,方才頂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起床。揉著眼睛出房門,下了台階,見柳沉魚坐在小矮凳上,以一個方墩子作書桌,正在寫作業。
“媽呢?”柳落雁在她跟前蹲下。
“早下地裏去了。”柳沉魚停了筆,“飯在鍋裏,還溫著,快去吃吧。”
柳落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有些奇怪,“在寫暑假作業?”
“嗯.....”柳沉魚低著頭應了聲,“還有大半月要開學了,得早作準備。”
“呃......”柳落雁起身,漫不經心地問道:“小夏呢?”
“八成是去燕燕家玩去了。”柳沉魚催促道:“快去洗臉吃飯。”
柳落雁不得不在重生的第二天,問了個很重要的問題,“姐,我的牙刷呢?”
柳沉魚略微蒼白的小臉上,飛上兩抹紅暈,“小雁,媽說......呃,你還小,不用刷牙。”
柳落雁捂著小手哈了口氣,雖是沒啥味道,但是不刷牙直接吃飯,還真是會犯惡心。
“要不......”柳沉魚小心地看了眼她,“你先用我的吧?”
“用你的?”柳落雁又鬱悶了。她向來認為,牙刷與男人,都是不能外借的。當然,也不能用別人的,就算是最親密的姐妹。
柳落雁搖了搖頭,晃到水井邊,用手指沾著點牙膏,權當牙刷胡亂地刷了幾個來回。用清水漱了幾次口,還是不敢用那條毛巾,又用手直接捧著水抹了把臉,便去吃飯了。
早飯還是米飯與青菜,吃下去,感覺胃一直是硬硬的。
柳落雁晃回客廳,直直地看著柳沉魚,忽然問道:“姐,我們撿破爛去吧?”她原本是想偷偷地拿些錢,買這些生活急需品。但此舉不亞於偷,她實在是下不了手。
“撿破爛?”柳沉魚手一抖,在紙上劃了道長線,“做什麼?”
“換點錢啊!”柳落雁起身,“你若不去,我一人去了。”說罷轉身去廚房拿了那個掉了無數瓷坑坑窪窪的軍用水壺,洗淨灌滿水。
柳落雁追了上來,“撿什麼?撿去哪裏賣?”
這個年代,農村還沒有上門收破爛的。而且,走遍鄉野,也不大找得到塑料袋這些白色垃圾。易拉罐這種東西更加不消說,挖地三尺也找不出。礦泉水瓶子,整條大街上喝礦泉水的沒幾個。
柳落雁蹲在地上,一臉頹廢,還不消說,想撿個破爛為生,也不是件那麼容易的事。
“家裏有什麼可以賣的?”
柳沉魚目光有點呆滯地望著她,呐呐地道:“家裏的豬,還小......”
“我賣豬作什麼!”柳落雁好氣又好笑,巴掌大的小臉,襯的一雙眼睛更大。波光流轉間,不經意透出幾分頑皮與狡黠。
“走吧。”柳落雁提了個籃子,拽著她的手便往外走,“我們去摸些田螺。”
“摸田螺?”柳沉魚遲疑,“拿去賣?”
“嗯,快走吧,要不來不及了!”
二人來到了村外,找了條小陰溝,挽了褲腿下去。摸了半小時,倒也摸齊了一籃子。胡亂地用水衝洗幹淨這些帶淤泥的田螺,又洗淨手腳,柳落雁便準備上集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