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立馬補上:“但我說了後,教授不能生我的氣!因為事發突然,我也不是故意隱瞞的,而且後麵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總之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心理學教授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你先說,說完我再決定生不生氣。”
宗祈:“”
宗祈:“不行!你這是犯規!”
黑發青年冷哼,在墊子上背過身去:“要是教授不答應我,我就不說。”
他尋思著就算自爆,這件事情也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所以得先要個口頭承諾,然後再進行安撫。
鬱塵雪露出無奈的表情:“好吧,你說,我保證不生氣。”
這個小笨蛋,就算他真的生氣了,隻要他不故意表現出來,宗祈還能知道?
鬱塵雪表麵上掛著完美到挑不出錯處的縱容笑意,心裏卻是略帶著諷刺地想,這次小孩又會用什麼手段來糊弄他呢。
這麼大一個導演q安排的人放在他身邊,可笑自己以為是完美無瑕,等待讓人塗抹的白紙,殊不知早已踏入對方的全套,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被算計好的路途上。
拍攝《長明中學》的時候,鬱塵雪精準猜到導演q就在學校監控室內。然而等他找到線索和道具,步步緊逼,將門打開後,卻沒有在內裏看到人影。
隻有仍然開放的監控和略帶褶皺的座椅告訴他,這裏不久前的確有人。
來晚一步的感覺相當令人不悅,特別是在想到導演q可能正在暗處看他笑話的時候,這種心情越發差勁。
鬱塵雪正打算從監控室裏出去,餘光無意間掃到占據了整個監控室大半範圍的屏幕,瞳孔驟縮。
他在其中一個監控裏,看到了一個千不該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影。
好笑的是,這個人影正是他自以為處心積慮,步步為營,仔細排查過幾次可能的小男朋友。
即使從吳道長口中得知消息,鬱塵雪也自信不會有人能逃脫他的掌控,所想過最差的可能不過是宗祈自己不知道自己被導演q安排利用,這樣才能天/衣/無/縫。
而宗祈出現在拍攝現場,這也恰恰印證了鬱塵雪之前所有推論都是錯誤的。
他不可能不知情,也不可能置身於事外。
在更早之前,宗祈就知道了他身為s級演員的身份。
一切線索對上後,曾經的蛛絲馬跡變得格外紮眼。
鬱塵雪想起好幾次他故意提到演員係統,包括不著痕跡給宗祈芝加哥的門票,多提了一嘴荒村驚魂的時候,對方每次臉上浮現的,不加掩飾的古怪表情。
明明有那麼多線索,那麼多不同尋常的地方。
偏偏鬱塵雪自負與將世人玩弄於鼓掌之內,從來不曾思考過自己推論出現紕漏的可能,最後釀成如今苦果。
實在是令人驚喜極了。
一瞬間,被愚弄的怒火從心頭猛然燒起。
能夠維持住不動聲色從監控室離開,已經是鬱塵雪最大的體麵。
果不其然,接下來半個月他沒有主動聯係宗祈。
而在《長明中學》宣布定檔的當天,小孩就自己找了過來。
鬱塵雪居高臨下地看著提示框上顯示了快一個小時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麵無表情地發了條信息過去。
宗祈立馬秒回。
約好時間後,鬱塵雪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將手機扔到一旁,瞳孔內滿是暗沉。
第二天,他在宗祈家裏見到一個陌生的,和他舉止親密的黑皮男子。
鬱塵雪看人一向很準,是觀察麵部微表情的高手。他能看出對方手搭在宗祈身上時,宗祈不自在的表情和陡然僵硬的軀體。很顯然,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他們平日裏根本就沒有這樣超出距離的接觸。
然而他從奈亞拉托提普身上觀察到的,卻是一種仿佛碰見同類的危險預感,遊走於鋼絲尾端上的遊離欲。
他現在對導演q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測。
宗祈完全不知道,他就隻是簡單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對麵的心眼比馬蜂窩還多的藝術家就已經在腦內梳理完成全部邏輯脈絡,預設過無數種他“坦誠相告”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