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有些人也喜歡反其道而行,例如在腦海中構建讓自己感到痛苦,難受,或是無法忘懷的場景,反而更容易入睡。除此之外,催眠大師也喜歡構建自己和自己對話的場景,或者是合理控製自己的夢境。”
宗祈:“”他覺得構建後一種的多半是抖m。
沒有了鬱塵雪幫他引導助眠,他腦子裏根本構思不出畫麵來,也沒法像上次那樣走進這些場景。
鬱塵雪的聲音還在繼續,平鋪直敘地講述著自我催眠的技巧。
宗祈就覺得像是在聽高中曆史課,枯燥,越聽越讓人想睡覺。
“接下來我演示一遍給小祈看。”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輕而易舉就勾勒出一副寧靜祥和的圖景。
奇怪的是,這回明明是演示,宗祈卻好像也跟著鬱塵雪一起踏入他營造的圖景裏,意識逐漸迷蒙消散。
雪,很大很大的雪,每一片都有鵝絮那麼大,洋洋灑灑。
宗祈看到前方有一棟素白的房子。
他的腳步不受控製地朝著麵前這棟房子而去,腳步在雪地上映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篤篤篤。”
敲響三下後,門從裏麵被打開。
登時間,外麵的雪原轟然碎裂,視野被擴充到了室內。
室內燃燒著溫暖的篝火,木柴在壁爐裏燒得劈啪作響,微醺的酒氣灑在這裏,伴隨著八音盒空蕩蕩的回響,好聽極了。
室內是一個半大的少年。白發藍眸,長得極為精致,就像精雕細琢出來的那樣,漂亮地擺在玻璃櫥窗裏的洋娃娃。
意識猛然回籠。
宗祈清楚自己這是被鬱塵雪帶到他的自我催眠裏去了。
不是說自我催眠隻能催眠自己嗎,現在這種情況鬱教授可沒有說過!!
他就知道鬱塵雪是在騙他,這個世界上哪裏存在心理學教授自己催眠自己,然後被別人撿漏的好事!
宗祈在心裏一通咆哮,但又從催眠裏出不去,隻能跟麵前這個看起來就是幼年版本的鬱塵雪打招呼。
剛才鬱教授說過這種情況,並不是每一個人的自我催眠都是簡單場景。深層次一點的場景甚至可以構建自己和自己的對話。
所以鬱塵雪每天都在和縮小版的自己聊天?
宗祈不理解,可能藝術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吧。
“額鬱教授?”
縮小版的鬱塵雪連眼皮都沒掀起,繼續坐在室內唯一的座椅上,稚嫩的麵容冷漠,不近人情,藝術家孤高冷傲的氣質初具規模。
宗祈:“”
這是鬱塵雪小時候還是他本人?
於是他蹲下去,友善地開始套起近乎:“小朋友,你一個人在幹什麼啊?”
等到視線平齊後,縮小版鬱塵雪才紆尊降貴地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斯芬克斯嗎?”
宗祈點頭。
斯芬克斯是埃及神話裏的獅身人麵。
希臘神話裏把斯芬克斯形容為一種喜歡坐在懸崖邊,向過路人提出謎題的怪物。一旦過路人沒回答上它的問題,就會被斯芬克斯一口吃掉。
“我討厭你。”小鬱塵雪居高臨下地說:“如果你能在一分鍾之內改變我的印象,我就放你出去。不然,你就得永遠留在這裏陪我。”
好家夥,這麼小就這麼熊了嗎。
宗祈現在也分不清麵前的幼年版鬱塵雪到底是真正的幼年版鬱塵雪,還是成年版鬱塵雪假裝成了幼年版的鬱塵雪。但他覺得,自己想擺脫催眠,關鍵點可能還是在催眠人身上。
“好吧,我通常不和小孩子計較。”
宗祈說:“不過你的第一眼印象和我的第一眼印象不一樣,我喜歡你。”
年幼的鬱塵雪嗤笑一聲,“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你出去嗎?”
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黑發青年忽然上前一步,將坐在凳子上的小少年抱了起來,笑眯眯地開口:“既然你可以無緣無故地討厭我,那我也可以沒有緣由地喜歡你呀。”
小鬱塵雪愣了一下,臉上出現極為複雜的神情,顯然被他這個答案震驚到了。
宗祈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伸手摸了摸那頭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