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下, 宗祈整個腦子一片空白,直直愣在原地。
“我、我”
他實在被鬱塵雪剛剛這句話震驚到了。
鬱塵雪低頭看著黑發青年短短幾秒鍾臉色就從白皙變得通紅,頭頂上幾乎都要冒出煙來, 說話結結巴巴,雙手雙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的局促模樣, 喉嚨深處發出壓抑地低笑。
他不笑倒好,一笑, 宗祈的臉更紅了。
鬱塵雪本來就長得好看, 眉骨深邃, 鼻梁高挺, 一副平光眼鏡中和了鋒利深邃的五官框架, 晃得宗祈目眩神迷, 隻覺得自己心跳聲愈發如雷如鼓。
偏偏他還仗著宗祈鵪鶉似的低頭, 繼續裝可憐,“我以為小祈的心情應該和我一樣”
黑發青年瞪圓了眼睛,猛地抬頭,正好看見男人顫動的睫毛, 分外委屈。
猝不及防被這樣近距離的美顏暴擊, 宗祈噎了一下。
“我哪有?!”
鬱塵雪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了:“可是, 小祈每次看見我都會臉紅。”
黑發青年剛想反駁, 轉頭就看見鬱塵雪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背麵的鏡麵裏正是他如今通紅的臉。
宗祈:“”
鬱塵雪:“小祈還經常盯著我的臉看。”
宗祈:“”
這能怪我嗎?顏狗是人類的本能!
鬱塵雪再接再厲:“而且剛才小祈說自己心跳很快, 這是見到喜歡的人才會有的表現。”
“小祈在我麵前總是很拘謹。我知道小祈在其他人麵前不是這樣的, 例如那位經常和你形影不離的齊天師。”
心理學教授幽幽然歎了口氣, 語氣聽起來不鹹不淡,卻像醋壇子被打翻,“唔, 就算沒有到喜歡,好感總是有的吧?”
宗祈:“”
宗祈啞口無言。
他能說啥?
每次遇見鬱塵雪的時候,盯著人臉猛瞧的是他,臉紅的是他,每次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還是他。
更要命的是,宗祈現在被鬱塵雪這麼一通分析,竟然也覺得他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
他的確每次都在鬱塵雪麵前格外不對勁。
例如宗祈自認自己是個爽朗的性格,不扭捏,偏偏就是遇見鬱教授,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奇怪。非要想的話,好像從他們第一次見麵就開始了所以說,好感肯定是有的。
難道他對鬱教授是一見鍾情?!!
宗祈越想越心驚。
這點表情自然瞞不過鬱塵雪。
見人成功被自己一通忽悠忽悠瘸了,心理學教授勾唇一笑:“好了,快過去坐著吧,要開始畫畫了。”
男人彎下腰,揉了揉青年還帶著濕意的黑發,笑容和煦,如同一碗熱茶那樣巋然不動,就仿佛剛剛咄咄逼人,剖析宗祈心理活動的不是他一樣。
他知道,宗祈對他的心情摻雜了很多。好感度雖然很高,但是絕對沒有到喜歡的階段。
不過鬱塵雪是誰?他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顛倒黑白,一張嘴把活的說成死的,平時都在各頂層圈子挑撥離間,忽悠一個剛出社會的男大學生有什麼難的,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宗祈:“”
他今天無語了很多次,也很想就剛才那個話題繼續下去。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繼續話題實在有些過於歧義,於是話到嘴邊又隻好憋屈地咽下去,磨蹭著跑到墊子上坐下。
鬱塵雪也適可而止,拿起一旁的畫筆,收斂了表情,開始作畫。
他畫畫的時候通常很認真也很投入,仿佛剛才的事情不過他隨口一提,就像蜻蜓點水,點到為止,一觸即分。
沾染了顏料的畫筆在紙張上勾勒,走走停停,室內再度靜寂下來,流淌著安靜的古典音樂。
宗祈坐著坐著,終於從渾渾噩噩裏找回了點神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鬱塵雪在挑明了自己的心情之後,整個人渾身上下洋溢著格外愉悅的氣息。
宗祈再看他,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忽然間恍然大悟。
可惡,明明鬱教授是學心理學的!剛剛該不會被他帶到溝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