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感受的還隻是組織露出海麵的冰山一角。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沒有在重拍後為凶手出頭,反倒任由宗祈將他送進監獄,全然一副放棄棄子的模樣。但宗祈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對方就這樣放過自己特別是陳宏義在他麵前耀武揚威後。
他得趁早為自己做打算。
看到宗祈出來,高沐朝他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問。
宗祈知道警察肯定有什麼特殊的手段能夠監聽審訊室裏他和凶手的對話,所以也沒主動開口。
不過高沐不問他,宗祈卻有事情想要問她。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凶險,強大,致命。捏死他恐怕不比捏死一隻蟲子簡單多少。
宗祈不可能等對方設局,他必須事先堤防。
例行表達完感謝後,高沐正準備離開,卻沒想到被宗祈叫祝
“高隊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您。”
麵對她疑惑的目光,黑發青年眨了眨眼睛,“我想問冒昧問一下如果一樁有確鑿罪證,但是反推凶手邏輯和時間關係都不合常理的案子,您會怎麼處理?”
話音剛落,高沐銳利的視線就閃電般從警帽下刺出,周身氣勢陡然淩厲。
她的表情從平淡轉變成肉眼可見的冷凝,上下打量了宗祈,沒能從簡單側寫中得到什麼可疑信息後,這才緩緩開口。
“不好意思,這涉及到工作機密,無可奉告。”
宗祈連忙擺手,“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清楚高沐是他如今唯一的突破口,於是咬咬牙,“剛剛凶手和我透露了一些事情,主要內容是關於一個神秘組織”
“凶手是那個組織的成員,還說我把他送進了監獄,組織的人絕對不會放過我。”
“神秘組織?”
高沐檢索著這段信息,沒想出頭緒。
她擰起眉心,手指無意識在空氣中敲動。
陳宏義口口聲聲宣稱自己沒錯,他隻是清除了社會渣滓,殺了該殺的人,為“更偉大的事業”服務,專業審問師懷疑他背後有指導作案的可能性,宗祈這麼說,倒是對上了。
“對。”
宗祈回憶重拍時凶手在洗手間裏和手機的對話:“我在凶案現場聽到了凶手和那個組織打電話,而且他們似乎有一個銜尾蛇標記。”
他抬頭看了眼高沐的表情。可惜這位警官是表情控製的高手,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但是一提到銜尾蛇三個字,紮著馬尾的女警官瞳孔驟縮,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
這是宗祈第二次在高沐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情緒波動。
他剛想繼續往下問,卻被高沐略微急促地打斷。
“——這不是你該參與的事。”
看著對方不容置喙的模樣,宗祈心知高沐這條路這下徹底沒戲了,不由得默默哀歎。
看來調查這事還得靠自己。
黑發青年摸了摸頭發:“好吧,既然沒別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見,高隊長。”
“等等。”
出乎意料的是,宗祈還沒走出去幾步,警官就在背後重新叫住了他。
“這個給你。”
高沐遞過來一張小小的卡片:“上麵是我的私人警務通號碼。如果你下次探靈又遇到危險,直接撥這個號碼就行。”
“感謝你說的一切,這些都是十分寶貴的線索和信息。”
她站在原地行了一個軍禮,放緩了語氣。
“有些事情並不是我不願意告知隻是很多情況下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你還是個學生,不該參與到這種事情裏。”
“當然。”高沐斟酌著開口:“如果你碰巧遇到手腕上紋著銜尾蛇標記的人請務必遠離,並在第一時間內告知給我,這算是我的私人請求。”
紋身?
宗祈分明記得,他和陳宏義搏鬥的時候,除了刻意留在凶案現場的記號以外,並沒有看到對方手腕上有類似的記號。
當然,這些都隻是在心裏想想,一念過後,他接下名片。
宗祈沒想到,重來一次,這張名片還是回到了他的手裏。
他說:“謝謝,如果遇到的話,我會的。”
高沐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不客氣,我們才該向你道謝。如果後續還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會通過警務通聯係你。”
按照事實來說,的確應該是警察們向宗祈這個不僅幫忙抓住了犯人,又提供線索的正義青年道謝才是。
隻有宗祈自己心裏清楚,他的謝謝不僅僅是為了這張名片,更是在為那個所有人都認定他有罪時挺身而出,以警徽發誓要查明真凶的女警官真誠道謝。
感謝她的無私,鍥而不舍和善良。
這些都是最可貴難得的品質。
走出警局的時候,遠處夕陽正在下沉,渲染出一大簇火紅的烈雲。
宗祈停下腳步,眺望之餘心頭難免生起一股恍若隔世感。
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裏,他經曆了被冤枉栽贓一樁命案,百口莫辯,穿越時間,改變既定的過去,和變態連環殺人犯殊死搏鬥並成功把對方敲暈,最後回到正確的時間線,從凶手口中得知一個恐怖的神秘組織已經盯上了他
這短短十幾個小時,比宗祈過去二十二年的人生還要來得精彩。
明明在昨天,他還隻是一個舉著手機支架在江州到處亂竄的小探靈主播,每天為了生計擔憂發愁。今天,他就綁定了一個神通廣大的恐怖片係統,在沒有畢業的情況下依舊誤打誤撞回到了導演這條不歸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