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2 / 3)

拘留後對犯人的審問工作一般定在24小時之內。

另一頭的專案組在模擬複盤,這邊也沒閑著,一直不間斷地派警員過來問話。然而犯罪嫌疑人相當嘴硬拒不配合,始終重複自己無罪,這才僵持到現在。

負責看守臨時拘留的警察站在門口,看到高沐後連忙立正敬禮:“高隊長。”

高沐點頭:“已經在走結案流程了,不出意外的明天就可以移交檢察院,我來例行問詢一下。”

聽到要結案,兩位警員鬆了口氣。

嫌疑人口風太緊,看到證據後情緒激動但拒不認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依舊沒用。再加上專案組和媒體輿論不斷施加的壓力,所有人都很疲憊。

“大家都辛苦了,先去吃晚飯吧,這裏我來看著就行。”

“是,隊長。”

她擰開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內落針可聞。

這裏隻有一塊玻璃隔板,幾張椅子,以及一位被手銬銬緊,坐在玻璃隔壁後的犯罪嫌疑人。

經曆了一天的審問,黑發青年神色明顯有些萎靡。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任何冷靜的跡象,瞳孔充盈著一簇無法熄滅的火焰。

在看到進來的人是高沐後,這簇火焰明顯竄起些許,明亮憤怒。

“不是我。”

他的嗓音幹啞,充滿篤定。

高沐站在原地,歎了口氣:“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一個人。”

“法醫的檢定結果有問題。”

“”

這也是高沐梳理出的症結所在。

現場搜集到的罪證和法醫給出的屍檢結果有出入,雖然出入不大,但的確是無法解釋的疑點。

可是僅憑這些微不足道似是而非的疑點,在現有的證據麵前根本沒有絲毫說服之力。

因為不僅在屍體上發現了指紋,就連凶器上也有。

指紋和黑發青年的指紋一模一樣,除此以外還有很多鐵證,無可辯駁的鐵證。

宗祈攥緊拳頭,手銬上的鐵鏈伴隨著他的動作沙沙作響。

“法醫偽造了罪證,我是被陷害的。”

隔著玻璃窗,他定定地同高沐對視。

少年眉宇堅毅,雙眸內布滿紅血絲。

那雙眼睛卻很亮,亮得出奇,像黑夜寒星,像白晝烈日,照到靈魂深處,讓人不敢直視。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就算她不會側寫也能輕而易舉地看出來,這不該是一雙窮凶惡極犯罪會有的眼睛。

高沐疲憊地閉眼,再睜開的時候,雖然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卻多了幾分堅定。

“我相信你。”

宗祈睜大了眼睛。

自從被逮捕後,所有人都把他當成板上釘釘的犯罪嫌疑人。

就算宗祈無數次強調自己前一天還在出租屋,也可以通過出租車查到他的出行信息,甚至用自己的人格作為擔保,依舊毫無用處。

我無罪這三個字,宗祈數不清自己說了多少次了。

所有人都在勸他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趁早交代還能減刑。

當然了,這麼惡劣的案件那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絕對得上最高法院複核一遍,減刑要麼是槍刑轉成注射給個痛快,要麼也得無期。

宗祈清楚的很,所以想方設法和進來問話的刑警溝通,可沒有一個人真的想和他溝通,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板著臉問他作案動機。

現在卻有人願意相信他。

宗祈說不清現在自己的心情,過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幹巴巴的謝謝來。

“不用,這是我的職責。”

下定決心後,高沐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腕表,雷厲風行地做出決定:“原定明天中午十二點結案。我會以前負責人的身份請示上級拖延結案時間,再重新委派另外一組再次整理調查。”

“那如果調查結果和專案組調查的結果一樣呢?”

高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會盡力。”

她輕聲說著,語氣斬釘截鐵,“以我肩上的警徽為誓。”

“砰——”

審訊室的門重新關上了。

靜謐空曠的走廊裏,高沐如同一尊雕塑般站立在原地,手腳冰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的眼睛裏有掙紮,有痛苦,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

檢測的法醫是首都醫科大學的教授,在江州工作了十幾年,人脈地位樣樣不缺。

如果凶手不是凶手,那擁有如此大能力讓偽造罪證的又是誰?

在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下,誰又能將一個無辜人輕而易舉調換為替死鬼?

誰也不知道,這座城市的陰影之下潛藏的是什麼,是海州滲透過來的陰影,還是其他更加龐大的東西。

明明才剛剛入夏,寒氣卻像是從腳底開始侵襲,滲透在四肢百骸,叫人從心底開始發冷。

屍檢指紋檢驗結果和現場有出入。

近乎一模一樣的案子,她不是第一次經曆。

這是第二次。

高沐離開後,宗祈重新坐回椅子上。

沉重的手銬也伴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回去,垂在腿間,沉甸甸的。

十幾個小時過去,再多的茫然和不解也逐漸平息。

他現在已經可以冷靜坐下來分析這樁詭異案件裏的利弊關係。

首先,宗祈可以確定,陷害他的人正是凶手以及凶手背後的神秘組織。他們的標誌,或者某種訊號是銜尾蛇,或許。

凶手在洗手間裏接的那通電話給了宗祈許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