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時,栗藍是在病房裏,臉上還帶著呼吸機。
渾身骨頭被碾碎一般的痛感傳來,這場致使栗藍全身多處骨折,伴隨內髒出血,外傷數處,以及中度腦震蕩的事故被定性為醉駕。
栗藍想到秦沫沫那個最後泛著冷意的笑容,心徹底被凍結成冰。
栗藍將自己與外界隔絕,也隔絕了傅家二老的會麵,拒絕所有人的探視。
然而她終究還是小看了某些人的臉皮。
看著麵前相攜而站的兩道身影,栗藍心冷之餘太陽穴更是隱隱作痛。
隻見傅祺琛看著自己,神情複雜,而秦沫沫則挽著傅祺琛的胳膊,臉上是虛偽又做作的關心。
“栗藍姐姐,你好些了嗎?”
栗藍不欲跟她費口舌,直接按響服務鈴叫護士進來。
栗藍眉頭緊皺,神情冰冷,“將人送出去,我需要休息。”
剛進來的護士還沒開口,秦沫沫搶先道:“栗藍姐姐你生氣了嗎?我不是故意到現在才來看你的,隻是那天目睹了你出車禍的那個場景,我又想到了哥哥,心痛難抑便直接暈了過去……”
栗藍直直的盯著兩人看了許久,眉頭一鬆,露出一個嘲諷至極的笑對秦沫沫道:“我沒死,你一定很失望吧?”
傅祺琛還在心疼於秦沫沫提到好友秦衍的事,聽見栗藍的話,瞬間變了臉色:“栗藍,你別不知好歹。”
秦沫沫也配合地退了一步,像是被驚嚇到一般。
這不是傅祺琛第一次對栗藍說出這樣的話,卻每一次都能讓她利刃穿心。
栗藍冷笑一聲反問道:“我怎麼不知好歹了?”
“你當年威脅沫沫,害她被人綁架幾乎失去性命又逼她遠走國外,她不計前嫌來我看望你,你卻這種話,我從沒見過惡毒成你這樣的女人。”傅祺琛一臉厭惡。
栗藍怔了一瞬,笑得淒厲又悲涼:“我惡毒?我嫁到你們傅家將你父母當做親生父母孝順,還沒畢業就退學進了ELAN幫你,多少次危機都是我撐過來的,就因為這女人的一麵之詞你就將我判了死刑打入深淵……”
“那是你欠我們傅家的。”傅祺琛蹙眉冷聲道,“更甚者,你做這些根本就是為了傅家的名利權勢,討好了我父母,他們百年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你倒是打得好算盤……”
栗藍深吸一口氣,打開床頭的抽屜,從裏麵抽出一個黃色信封甩到傅祺琛身上,聲音從未有過的絕望冷厲。
“對,我就是你所說的那樣惡毒虛榮,貪慕權勢,這信封裏就是我這些年貪墨你們傅家的東西,現在盡數還給你,你給我滾!”
傅祺琛盯著地上那個信封看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最後他冰冷漠然地看了栗藍一眼:“瘋子。”
說完他轉身拂袖而去。
病房裏空無一人後,栗藍撿起信封擦掉眼角不知何時流出來的眼淚,走到窗前。
從窗戶最後看一眼那個被她放在心尖上,卻又將她的心傷得千瘡百孔的背影,栗藍嘴邊泛起一個絕望徹骨的笑意。
我終於決定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再見,傅祺琛!”一聲淡若輕煙的訣別還沒被人聽見就已經消散。
當晚,栗藍於S城消失,不知所蹤,病房裏留下的唯一東西,是一個淡黃色的信封……
ELAN總裁辦。
傅祺琛凝眸看了許久麵前被人送回來的信封,終於皺著眉拆開。
幾分鍾後,他突然神色大變,手指一顫,信紙無力的飄落到地上。
傅祺琛失神的呢喃:“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