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
安然的沉默讓季菲有些激動。
“季菲,你別逼我。”
安然的眸子劃過一絲傷痛。
“我忘不了他。在哪裏都有他的氣息,都有他的影子,就算把房子賣了,我的心裏依然沒有辦法把他從心底趕出去。你是知道的,從小到大,我和他早就不可分割了。”
安然苦笑著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茫茫夜色,低聲說:“小時候,我以為我媽媽不在了。當時外公很忙,還沒有退下來。我爸爸整天不見人影,後來他回來了,卻帶回了張芳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在那些無助的夜晚,是湛翊每天陪我到天亮。我已經習慣了他晚上對我說晚安,也習慣了在他的氣息裏熟睡。”
“可是後來,他當兵走了。我感覺我整個人都空了。以前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情,我以為那是一種依賴,是一種晚輩對長輩的依賴。所以我找了沈彬做男朋友。我希望有了男朋友之後,我能把湛翊從我心裏趕出去。可是沈彬是沈斌,湛翊是湛翊。在每個晚上來臨的時候,我都會收到來自部隊上的問候。短短的隻有兩個字。晚安!可是對我來說,卻是我進入睡眠的利器。”
安然慢慢的訴說著和湛翊從小到大的一切。
季菲有些驚訝的看著安然,然後問道:“你和沈彬談戀愛的時候,也和你家的湛翊聯係?”
“不算是聯係吧,我們沒有通話,隻是每天固定在八點半,他會給我發來一條短信,隻有晚安兩個字。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雖然他參軍了,雖然他不在我身邊,但是他依然關心我。他陪著我從童年走到少年,從少年走到青年。他讓我從女孩變成了女人。我生命裏每一個重要的時刻都有他的參與。我和他早就不分彼此了。我中有他,他中有我,你讓我如何做到忘記?難道我要忘了我自己嗎?”
安然苦笑著,季菲的眸子微眯了起來。
“你失憶好了?”
“是啊,都記起來了。在湛翊和淩微落海的那一瞬間,什麼都記起來了。”
安然的眼睛浮腫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蕭瑟。
季菲的心裏也很難受,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安然了。
“然然,雖然我知道我說這些話可能很殘酷,可是你聽我說,你不能一直活在回憶裏。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所有的痛苦都會慢慢過去的。”
對季菲的勸解,安然沒有什麼表示。
她看著季菲,低聲說道:“你去客房睡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然然!”
安然卻不顧季菲的喊叫,徑直去了湛翊的房間。
這裏有湛翊的獎杯,軍功章,還有他喜歡的機械模型。
這是一個充滿陽剛之氣的房間。
安然打開燈,坐在桌子前,看著湛翊桌子上的照片,眼睛再次的濕潤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
那雙丹鳳眼特別的迷人。
如果不做軍人,或許他會是一個邪氣十足的混蛋。
安然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湛翊的照片,從他的眉眼,到他的薄唇。
她甚至還能感覺到他的薄唇壓在自己唇上的力道和溫度。
他的胳膊是那麼的結實有力,他的胸肌是那麼的健碩。
每一次,她都怕自己被他揉進骨血裏。
可是現在她巴不得自己能夠揉進他的骨血裏,那樣的話,起碼他們還會在一起。
生死與共。
他不是說再也不會扔下自己了嗎?
那麼現在是鬧哪樣?
安然哭著哭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誰搬動了她的身子。
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體溫讓她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對方的胳膊,然後緊緊地抱住了。
“湛翊,不要走,不要扔下我和孩子們。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辦?我好怕,好怕自己會慢慢地忘記你的樣子。不要走,回來好不好?求求你,回來好不好?”
“好!我不走,不走!”
輕輕地男聲在安然的耳邊響起。
她舒心的笑了,然後再次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晨,太陽從窗戶折射到了床上。
季菲敲了敲房門,沒有任何的聲響。
沒辦法,她隻好扭開了門。
安然居然沒有關門!
季菲走進來之後,發現安然還在睡。
她歎了一口氣,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安然實在是太累了。
走到安然的床邊,季菲卻發現安然的臉紅的有些不太正常。
她連忙用手摸了摸安然的額頭。
好燙!
“然然,然然你醒醒!”
季菲使勁的搖晃著安然,可是安然隻是嬰寧了一聲,並沒有醒來。
沒辦法,季菲隻好快步的跑到窗邊,對著下麵喊了一嗓子。
“賀男!快給我找個醫生過來!然然發燒了!”
賀男就睡在湛翊的路虎車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