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
安然雖然害怕,但是一直盯著淩風的眼睛,她清楚地看到淩風的眸底劃過一絲悲傷的情緒。
看來他對淺笑還是有感情的。
安然趁熱打鐵的說:“這五年,淺笑為了你,簡直瘋了似的。她從一個什麼不懂的女孩,參軍入伍,走過你走過的每一個地方,將自己的青春和汗水都灑在你流汗的每一寸土地上。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在午夜醒來,看不到你,不知道你的生死,卻執著的為你守候著。她和我說,你是一個專一的男人,一旦愛上了就是一輩子。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真的是淺笑對我說的那個淩風嗎?”
淩風的手慢慢的鬆開了,整個人也從安然的身上爬了起來。
安然幾乎在第一時間躲到了角落裏,不過身子卻瑟瑟發抖。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淩風不是普通的男人。
她根本沒有任何勝算能在淩風的手裏逃脫掉。
好在,他對淺笑還是有感情的。
淩風坐了起來,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安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卻聽到淩風說:“你知道煙的味道嗎?”
“什麼?”
安然不知道淩風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她還處在驚恐和不安之中,甚至不知道淩風會不會再對自己做什麼。
所以她謹慎著,防備著。
淩風卻好像沒有看到她的防備一般,低聲笑了一聲說;“她懂。”
安然愣了好一會,才明白淩風說的她是誰。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淩風了。
就在剛才,他還像一個采花賊一般的無恥,可是現在,卻好像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仿佛一夕之間,因為淺笑這個名字而變成了情聖一般。
“你和淺笑是朋友?”
淩風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然後用手指將煙頭給熄滅了。
安然看著都覺得有些疼。
不過她卻隻是點了點頭。
“是,我們是朋友。”
“她基本上沒朋友的。”
淩風的聲音有些低沉,甚至帶著一絲苦澀。
這一點,安然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可是現在聽淩風這麼說的時候,她真的搞不清楚淩風到底是幾個意思了。
“所以淩風,你不能辜負了淺笑。這五年來,她真的付出太多了。她和我說,一個軍人的愛情是一輩子的,是雋永的,你不能讓她失望。”
“軍人?我現在還算什麼軍人?”
淩風冷哼一聲,然後冷冷的看著安然,那眼神仿佛是野獸一般,嚇得安然再次哆嗦了一下。
“你可以把五年前的事情和組織交待清楚的。湛翊和賀男一直都在找你,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
安然盡可能的吧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淩風,希望他可以放過自己,放過湛翊。
可是淩風卻笑了起來。
他笑的很大聲,笑的很刻意,笑的讓安然突然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之感。
淩風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他看著安然,低聲說道:“放棄?你知道什麼叫放棄嗎?當你一個人脫離了群體,離開了兄弟,被一群喪心病狂的人折磨的時候,你知道什麼叫放棄嗎?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我一直期盼著我的兄弟可以回來找我,可以回來救我。我堅持著,我忍受著那些非人的折磨,可是他們在哪兒?”
安然突然無言以對。
她相信湛翊和賀男是真的一直都在尋找淩風的,可是現在麵對淩風悲愴的目光,她居然說不出一個字了。
為什麼會這樣?
安然自己也不知道,隻是覺得一股悲傷壓抑的氣氛籠罩在空氣中,讓人覺得窒息。
淩風突然拽開了襯衣的紐扣。
紐扣因為用力過猛而掉落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卻好像什麼東西敲在了心坎上,發出了心碎的聲音。
安然連忙閉上了眼睛,可是卻聽到淩風說:“你看看我,看看我身上的傷,再來告訴我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我!”
淩風的聲音帶著一絲狠厲和難過,迫使著安然不得不睜開眼睛。
可就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安然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淩風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遍布著,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那些傷疤,以她醫生的角度來看,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是承受了多少苦難,才會留下這樣密密麻麻的傷疤?
簡直觸目驚心!
安然被徹底的震撼住了。
淩風指著胸口上的刀傷說:“這一個傷疤,是我被俘之後的第一個周,我整個人被綁在冰天雪地裏,生生的承受著被人用手術刀一點一點剖開胸膛的痛苦。你能知道手術刀剖開胸膛的時候是什麼聲音嗎?就像剪刀剪開白紙一樣的清脆,可是卻能讓你痛的每一處神經都在痙,攣。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鮮血一點一滴的浸透了腳下的白雪,慢慢的變成了妖豔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