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紫色的粉塵被輕輕吹起,粉末與成功構建的巫術相互作用,一片很淡、但確實存在的粉紫色微光掠過眼前,飄入貓兔猩紅猙獰的瞳孔裏。

下一刻,阿諾因得到了施展成功的反饋。他看著眼前的毛絨魔獸從凶悍轉變成呆滯,眼球茫然地轉了轉,抬頭看向了他。

魅惑類的一係列巫術,施術者的魅力越高,效果就越出眾。

如果這是一個可以以數據計算的遊戲,那麼可憐的貓兔頭頂一定會飄起一片紫色暴擊數值,直接把它的血條清空的程度。它呆呆地看了阿諾因好久,也不咬籠子了,也不磨牙了,連表情都脫去猙獰,變得乖巧可愛了。

毛絨絨的貓兔趴在籠子邊,可憐地蹭了蹭鐵杆,眼巴巴地看著突然無比順眼的對方,要不是清楚自己的公魔獸身份,它可能都要對眼前的人類少年產生求偶的欲望了。這種特別的、讓人極其上頭的心動感起伏不定,將小兔子折磨得耳朵尖兒發紅,在欄杆前不停地蹭來蹭去。

好像成功了。阿諾因抵著下巴想。

他湊得更近,眼睫如同細長的扇,幾乎可與魅魔比肩的美麗瞬間爆表,配合魅惑巫術,可以狙擊掉任何一個生物的審美極限。

隻不過不知道能持續多長時間。阿諾因伸出手,任由毛絨魔獸探頭蹭了蹭他。

“它好像很喜歡你。”旁側一個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阿諾因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尋找聲音的來源,扭過頭時差點撞到騎士先生的盔甲。

對方的腳步聲又被他忽略了,強烈信任感會導致人放鬆警惕。阿諾因在心裏數落了自己一番,要不是凱奧斯先生伸手護住了他的額頭,他就撞到對方的甲胄了。

他伸手把男人寬厚的手掌扒拉下來:“也沒那麼喜歡我。”

“既然這麼溫順的話,”凱奧斯道,“放出來看一看。”

阿諾因呆住了,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是魔獸啊,它……”它也不是真喜歡我,它是中了巫術。

凱奧斯點了點頭,繼續道:“有我在。”

聖騎士底氣十足,阿諾因按照對方表現出來的實力想了想,發覺貓兔跑得再快,在凱奧斯的眼裏也不過就是砍瓜切菜一樣簡單。他一邊為騎士先生的存在而感到心安,另一邊又小小地譴責了一下這個畏縮於他人羽翼之下的自己。

但他還是低下身,伸手打開了籠子。

毛絨魔獸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欲望,它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被魅惑粉塵上了頭,讓整個教會都為之驚歎的、曾經最受矚目的漂亮實驗品繳下凶械,像一隻家養的貓咪似的,軟塌塌地趴在阿諾因的鞋背上,又是搖尾巴、又是露肚皮。

似乎在很不要臉地索取觸摸。

謹慎的小怪物沒敢動,但再怎麼說,他也才十八歲,心裏確實泛起了毛絨動物帶來的波動——如果馴化了的話,這應該是很溫柔、很會安撫人的生物。

就在阿諾因開始糾結時,剛剛還乖巧賣萌、溫柔癡迷的貓兔突然停住動作,眼睛重新泛起猩紅,一個彈跳之下,利爪就衝到了阿諾因的麵前。

嘎吱。

然後,它被騎士的手扭斷了脖子,扔進了籠子裏。

凱奧斯的右手按住了對方的肩膀,沉默了一會兒,才失望地低聲道:“看來它不懂。”

阿諾因眨了眨眼,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不懂什麼?”

“不懂欣賞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