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有點尷尬了麼。
俞榕站在原地,表情依舊很茫然。
這可真不是他故意看見了本劇的王導卻知情不報,等著蔣寧說出那麼一段沒腦子的話的。盡管他確實想那麼做。
但,他初來乍到,原身應有的記憶也沒有,王導是誰?在他的記憶裏隻是一個名字,對不上臉,現場這麼多人,誰知道正好就是王導和蔣寧即將擦肩而過呢。
況且,蔣寧話說的那麼快,小嘴倒豆子似的,他有心給對方提醒一句:“嘿,我們小聲點哈!”也會被對方認為是挑釁的話,說不定聲音更高了。
蔣寧臉色唰一下白了,連拐杖都掉到了地上,那邊的沈千億一聽這裏的動靜趕忙跑過來,怒氣衝衝的吼著俞榕:“是不是你!我就知道帶你來沒好事!還不給王導道歉!?”
俞榕:“……”
王導冷笑:“原來是嘉樂的,還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嘉樂傳媒,惡臭萬千。
立誌於踩踏同行上位的一個經濟公司。
培養出來的演員,個個演技演技不行,破事破事一堆,早已在圈子裏沒了信譽。
然而不得不承認,嘉樂的流水線式造星真的有效果,短短幾年就已經成為了娛樂圈排行第五的吸金公司,別的公司靠的是實力靠的是幾個資深的影帝坐鎮,嘉樂完全就是流量堆積。
這世上,有錢,就是王道。
娛樂圈這個金窟更是如此。
嘉樂背後的資本力量是王導不能輕易得罪的,而且他和嘉樂之後也有一部戲要合作,人在資本麵前,終究要低頭。
此刻,也隻能忍著一肚子氣,不留好臉色的甩開眼前人就走。
蔣寧算是將人得罪透了,說直白點,他以後是斷然不會在王導這裏有一分資源拿。
沈千億追著導演走了,留下蔣寧和俞榕繼續站在這裏,俞榕撓頭,想了想還是先撤吧,轉身的那一瞬間,感受到了蔣寧陰沉的氣息,仿佛能撕碎他。
劇組有小帳篷,俞榕在外麵看了幾場戲,腿上實在不舒服尋了個地方坐下,帳篷內和車裏不能比,車裏有暖氣,帳篷裏又陰又潮,尤其還沒太陽,腿上的傷立刻密密麻麻的一陣針刺感。
往那邊看去,蔣寧有輛保姆車,兩個小助理伺候著,他發現了俞榕的目光,抬顎譏笑。
俞榕揉了揉腿,又將目光放在前方,看似認真,實則心裏全程:啊啊啊什麼時候結束我想回去了啊啊啊不舒服不舒服好冷好冷不是都要春天了嗎怎麼會這麼冷!
包裏拿出暖貼,塞到棉褲下麵,正塞著,聽到不遠處高昂的尖叫聲,一群人舉著季子書的牌子開始呼喊,季子書站在高處,朝他們微笑。
熒光牌子晃得飛快,季子書猶豫了一下,還是親自下來給他們簽名來了。
俞榕繼續揉搓著腿,呼吸都變得急促了,額頭一層薄汗,有工作人員來了,一看,竟然是之前舞動青春幫過他的那個女生,女生驚喜的看著他,俞榕笑了笑:“謝謝你上次給我搬的板凳啊。”
否則他連在台上待著的力氣都沒有。
“你好……你好……我叫江孜!”說完還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俞榕失笑:“你還在這裏工作嗎?”
江孜笑了笑:“嗯嗯,都是一個公司的,那邊停了,這邊正好缺人。”她的眼神落在俞榕的腿上,心疼的說:“你要一直待在這裏嗎?”
俞榕點頭。
沈千億不折騰死他不罷休。
江孜低頭,有些落寞:“可惜我們什麼都幫不了你,在網上也幫你說不了什麼,明明你人很好的……”
俞榕疼的吸口氣,分心拍了拍江孜的肩膀。
“高興點。”他還沒哭喪著臉呢,可不能身邊人先替他悲傷起來,看見了一旁的攝像機,江孜歎氣:“這個攝像機好像壞掉了,說是讓我去修修,可我怎麼知道這個怎麼搞……”
遠處已經開始喊人了,江孜忙站起身,俞榕拿著攝像機把玩兩下,輕輕笑:“沒事,你先去吧,東西放我這裏,我給你看看。”
江孜連忙點頭,快跑走了。
俞榕上輩子在劇組和工作人員關係很好,也學了不少東西,比如維修……他需要一件事來分心,將自己腿上的痛意忘掉,於是開始拆拆卸卸,搞格式等等,機子沒什麼大問題,外表看著又舊又破,但還能用。
修到一半,太陽照射過來了,終於有了一絲暖意,還沒舒服多久,先走來一道影子,俞榕手一頓,將攝像機放到了身邊,皺眉,一看,原來是蔣寧。
遠處正在拍戲,這裏幾乎沒人,靜的發慌。
俞榕不太想和對方獨處,索性站起身,你來我走。
剛要邁出去,就被拽住胳膊,往裏麵狠狠一懟,本身就疼的腿,一下子站不穩的險些摔倒。
“是我看錯你了,今天故意在王導麵前套我話是吧?”
俞榕冷漠道:“我沒你那麼閑。”
隱隱的不妙浮上心頭,俞榕想往外走,卻被蔣寧擋在身前,帳篷的簾子放下,徹底將最後一絲光線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