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她又跑去了酒吧,都做好了去接她的打算,結果她卻哭著說道:“我在醫院,大叔,誰喝酒了,我在醫院呢。”
她的語氣裏有一絲嬌嗔的味道,再加上她說她在醫院,我的心更軟了,我問她到底怎麼了,她卻隻輕描淡寫的說受了點傷,叫我過去再說。
她這是怕我不過去麼?也真是,都出了這種事我怎麼可能不過去,我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事趕過去,在路上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家蛋糕店,想想之前在一起時她還愛吃蛋糕,我又給她買了蛋糕一起帶過去。
到了醫院,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嚇到了,她瘦了許多,麵色蒼白的再也不是我至少見過的那個健康漂亮的樣子。
我立刻下了所有芥蒂,忍不住走上前去,將蛋糕放在床頭櫃上,拿了張椅子在她床頭坐下來,一臉擔憂的問道:“到底怎麼了?怎麼這麼嚴重?”
她卻並不回答,隻目光在看到我帶來的蛋糕得時候明亮了許多:“大叔,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麼,你還是喜歡我的是嗎?”
她又來這一套了,我有些尷尬,故意冷著臉說道:“你不要這個樣子,再這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奇怪的是,往常張牙舞爪的她卻立馬乖了,隻放軟了態度看向我,手裏抱著我給她買的蛋糕,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巴巴的:“好了我不惹你不高興了,在我住院的這段時間,大叔你別生我氣,多來看看我好不好?”
我怕她算計我,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皺著眉問道:“你到底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嚴重要住院?”
她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撩起病號服,我清楚的看到了小腹處血淋淋的繃帶,看起來特別嚴重。
我承認我是嚇到了,一想到這個可怕的傷口才一個女孩子身上,我不由得也柔軟了許多,溫柔的目光看向她,溫聲問道:“怎麼這麼嚴重?你怎麼了?”
“如果生病能讓你一直對我這麼好那就好了。”她嘿嘿的笑了笑,扯了扯嘴角:“也沒什麼事,就是前幾天出警的時候遇到個無賴,對我動手了。”
她說話的口氣雲淡風輕,可我卻看清了她倔強外衣下的隱忍與堅強,以及眼角淚光裏的柔情與依賴,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沒人疼愛的小姑娘啊。
我是到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的工作,是個動蕩的苦逼的人民警察,我沉默了一下,搖搖頭,試探的說:“要不,你還是聽你爸媽的,換到文職崗位去,如何?”
說著,我囁嚅的說:“我還有點關係,幫你調個崗位應該不成問題。”
她卻並不理會我,隻好久才抬起頭來,一臉哀傷的說:“大叔,我曾經考慮過的,等我結婚了成家了懷孕了生孩子了就換工作或者換崗位的,隻是”
她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下去,我當然也不會傻到就著她的話題講下去,而是選擇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覺得這樣的沉默並不好,想了想,又拿了個蘋果在手裏,頭也不抬的問她:“想吃蘋果嗎?我給你削蘋果。”
她嗯了一聲,我連忙在果籃中選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我做事一向都很認真,就連削平果這種事我也非常的用心,我很快就削好了一個圓溜溜的蘋果,冷不丁抬起頭來的時候,卻見楚月的目光正直勾勾的望著我,看得我也是很不好意思。
兩人的目光剛巧對上,她發現我已經知道了她的偷看,她的臉頓時紅了,羞澀的樣子竟然也有幾分可愛的味道。
“看什麼?老男人就那麼好看?”我也不知道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還是她難得這麼可愛溫順的份上,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她也摸了摸自己紅撲撲的小臉,一本正經的看向我:“你才不是老男人,你就是好看。”
話未說完,她迅速的低下頭去,我有些尷尬,生怕自己再次引發她的花癡,頓時不敢多話了。
我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她興高采烈的接過去,咬得嘎吱嘎吱的,仿佛得到了一個蘋果就跟得到了全天下似的,看著她那滿足的樣子,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太缺愛了。
我覺得挺心酸的,想想當初初見時候那個英姿颯爽囂張不可一世的女孩,怎麼變成了現在這樣現在羞答答的小姑娘了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我麼?我有那麼大的魅力麼?
很久以後,當我和楚月從冤家成了夫妻之後,我才明白過來我自己身上的問題。
29歲以前,我的人生為了感恩姑姑,為了報恩而活,29歲以後,我遇見了慕遙,我為她留在了薄氏,我變成了為她而活。
再後來,當我真正的經曆過了兩情相悅的愛情以後,這才明白,我對慕遙,隻是一種一再的錯過一再的遺憾的從未得到卻已失去的執念,正因為從未得到過,所以才難以忘懷。